刘嬷嬷一直在旁边伺候着，轻声道：“姑娘，还是可以找到的，但可能要花费几天，有的已经出府去了，有的还在老夫人庄子上，有的回江南苏府去了。”
裴芳菲思索了一会儿，当时回到江南苏府的丫头婆子，若是知道什么早就说了，可是苏家并未抓到裴府不妥之证，说明那些回苏府的并没有掌握什么有用的信息，或者压根不知其中隐秘，所以还得找那些离府远走他乡或者还在京中的才行。
之前裴芳菲的奶娘晚娘，若不是老家发灾实在走投无路也不会投奔自己，既然投奔自己就说出了当年不敢说的事。
至于苏府那边，裴芳菲决定先不告诉舅母，等查明白了再说。
过了两日，马车夫邱勇从府外接了两个妇人进裴府，然后刘嬷嬷带她们进了内院。
一个老夫人冯氏庄子上的管事婆子的儿媳，叫如芳，还有一个是苏氏陪嫁铺子的掌柜的儿媳叫小福子。
这两个妇人，之前都是苏府家生子，苏氏嫁进裴府，她们两个是一等大丫头。
其中这个小福子在苏氏死后，被派到裴芳菲身边伺候了两年，最后因为犯事，被郭氏赶出去，但因为是苏氏生前的大丫头，冯氏出面保下，让她继续在苏氏的陪嫁铺子里做事，小福子做事伶俐，人也讨喜最后成了掌柜的儿媳。
当初，郭氏掌管苏氏嫁妆的时候，不敢明面上太过嚣张也不敢苛待苏家这些铺子庄子上的掌柜和庄头，所以这小福子，日子过得不错，平时也很低调。
此时正是晌午歇息的时候，裴芳菲精神百倍，让刘嬷嬷把人带回来。
这个小福子，裴芳菲儿时的记忆就想起来了，虽只有一点，也让她觉得亲切。
“奴婢小福子见过大小姐，大小姐万安。”
“奴婢如芳见过大小姐，大小姐万安。”
“小福子？快起来，我小时候都叫你福子姐姐。”裴芳菲笑道。
“不敢，奴婢没有照顾好大小姐，不敢当这声姐姐。”小福子战战兢兢。
如芳眼眶红润，心情激动，笑道：“若是夫人泉下有知，知道大小姐已经掌家，不知该多高兴。”
小福子也眼眶红了，“大小姐长得真像咱们夫人。”随后擦擦眼睛。
“我从前也只是个孩子，自己尚不能自保，所以也没能护住大家。如今，你们不在我母亲身边伺候，都寻了好去处，我也放心。”
如芳笑中含泪，当年她是想留在大小姐身边伺候的，但填房郭氏看她不怎么顺眼，老是找茬，她一直忍着。
是老夫人庄子上的管事婆子见如芳人聪明手脚勤快，便向老夫人求亲，老夫人问过如芳的意思，可当时，小福子已经被郭氏弄走了，所以如芳就自寻出路。如今郭氏已被禁足，大小姐掌家了，如芳很是高兴。
“大小姐，听说您有话问奴婢，奴婢就来了。”如芳猜到大小姐想问什么，当年还是稚童的大小姐，如今长大了，自然想知道更多事。
何况先前，苏府、郭府和裴府三府邸闹上衙门，郭氏涉嫌指使歹人拐走嫡出继子的事可谓人尽皆知。尽管，郭氏的两个奴婢顶嘴了，但大家心里都有数。
裴芳菲笑着点头，“我听说，我母亲当年产后虚弱，一直缠绵病榻，最后病死了。你们都是贴身伺候我母亲的，可有什么不对劲？”
小福子轻叹了一口气，“当年厨房的人早就换了一波了。就算咱们觉得不对劲，如今也查不出来了。不过，当年咱们夫人常喝的几副药渣，我还留着。”随后她从袖中掏出一块包裹好的帕子，里头果然是药渣。
若兰小心翼翼接过去。
裴芳菲看了一眼，“我会找人看看这些药渣。还有别的蹊跷么？”
如芳回忆道：“自从夫人生下大少爷的大小姐，一直都是早睡早起，胃口也好，菜式什么的都是咱们亲自用银针试过，无毒的。这药也是院子里的丫头熬制的，无人敢插手。养得这样精细，不该就......”
小福子接口道：“若说下毒这样的事，咱们都是外行人。说不定有人精通呢？每天一点点的量，银针试不出来。咱们夫人是病了七个月半去的。那天晚上，我值夜，半夜睡不安稳，去给主子掖被角，结果吓我一跳，主子竟然面色惨白奄奄一息。等郎中到府，主子已经断气一阵子了。”说完，小福子就哽咽了。
若是那天夜里，小福子没去看苏氏，兴许连苏氏的遗言都听不到。
裴芳菲深吸一口气，“关于莲姨娘，你们有什么要说的么？”
如芳和小福子对视一眼，如芳说道：“奴婢也怀疑莲姨娘，可她实在没有破绽，主子病得不甚严重时，她还天天来请安。后来就不让她来请安了。”
小福子则回忆道：“莲姨娘老家的人当时在金陵开铺子，据说还有卖药膳的，奴婢也觉得她嫌疑大，但她从未插手过咱们院子的事。只有当时的林嬷嬷说莲姨娘嫌疑大，林嬷嬷还被老爷警告过。之后便不敢再言。”
裴芳菲微微眯眼，她还得再派人去一趟金陵，毕竟苏氏死的时候确实在金陵，当时经手的郎中也罢、药材也罢，都得去那里再查一遍。
如芳和小福子在裴府居呆了一个半时辰，临走之前，裴芳菲给她两一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让她们做好准备，到时可能还要传她们做人证，二人保证一定会如实说出自己的疑虑。
刘嬷嬷摇头，“姑娘，光这些猜测也是无用的。老爷一个人就能全盘否定，更何况莲姨娘那张巧嘴。”
“耐心等待，我要派人去金陵。”裴芳菲把这事交给邱勇，当天晚上邱勇就动身出发快马加鞭赶去金陵。
深秋已到末尾初冬将至，如今已是十一月，府内除去长青的树木早已变得萧条，府邸众人早已穿上厚实的冬装。
初九这天早晨，冯氏刚用完早膳，冯氏命婆子撤下早膳席面。
“去跟莲姨娘院子里的人说说，可以解除禁足了。”冯氏用帕子擦擦嘴，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命人传话。”
裴芳菲正巧赶来给祖母请安，听到这句，“等一下。不能解除禁足，莲姨娘身上背着人命，还是处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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