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勇看后，直接就吞下了纸团。若竹也早已走得没影，别看若竹体型偏胖，但行动还是很快的，脑子也机灵。
冯氏今早收到了渭阳侯府闵家的回信，说是亲事可以继续，但三少爷以死相逼一定要留着那位外室的性命，娶妻之后再纳进来做姨娘，但闵夫人保证，若是裴家同意亲事，那位外室绝对生不下庶长子。
冯氏看完信，眉头微皱，这叫什么事。
“老夫人，您怎么又皱眉。才刚用完午膳，生气对身子不好。”冯嬷嬷给老夫人倒了杯茶。
“哎，这闵家看来也经不住嫡幼子这么闹腾。”
“闵家不想谈这门亲了？”
冯氏摇头，“闵家还是想结亲的，可那三少爷不愿意，硬是要留下外室的命，还要娶妻之后再纳外室进门做姨娘，否则就要绝食而死。”
冯嬷嬷听了也叹气，“这位闵三少爷太不懂事了。也可能是年轻气性高，据说对于男子来说，第一个喜欢的女子总是十分在意的。”
“闵夫人也保证了，若是咱们两家亲事继续，她绝不会让外室先产子，肯定是先有嫡出再有庶出。”
“那老夫人打算如何？”
“我瞧着，闵三少爷虽不懂事，可闵家其他人都是不错的，让那外室的孩子流了。自然就好了。”冯氏心里还是觉得闵家不错，错过了太可惜。
“大小姐知道此事么？”
“她知道。也是，我该把闵家的意思告诉她。去叫她来。”
不多时，裴芳菲就带着丫头婆子来到宁和堂，笑着给冯氏请安，“祖母。”
“今天看着挺鲜亮的，这身衣裳合适你。”冯氏抬眼一看，今日的裴芳菲穿着鹅黄色外衫，无论发髻、衣衫看着都不累赘，还是那么素雅秀丽，清清爽爽一个妙龄大姑娘。
“多谢祖母。祖母叫我来，是不是又有什么喜事？”
“是有事问问你的意思。渭阳侯府来消息了。”冯氏将闵夫人的信给她看。
裴芳菲接过就仔细看起来，内心如浪潮般翻涌，这闵家居然还想着结亲，可她心底却不想。
“祖母觉得如何？”裴芳菲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冯氏。
冯氏笑道：“年轻人总会犯一些错，以后稳重了，自然就懂事了。而且闵家长辈我们看着不错，她们也十分有诚意。这亲事，咱们若是成了，她们绝不会让庶出在嫡出前头出来。”
裴芳菲闻言摇摇头，“我看不成。若是闵家长辈真那么有手段，那就不会让步了，闵三少爷以死相逼，她们还是让步了。那个外室即使现在没了孩子，以后进府成了闵三少的姨娘仍旧会是最受宠的还会继续有孩子。况且，因为要跟我们府邸结亲，闵三少失去了一个本该出生的庶子，还差点害得这个外室丧命。这笔账，肯定会算到我头上。对于陷入情爱的男女来说，其她反对的人都是祸害。您觉得我真嫁入闵家会有好日子过么？”
冯氏陷入了沉默。
裴芳菲继续说道：“倒不是说会动辄大骂我，但冷冰冰的不说话，表现说厌烦我，这其实就很伤人了。这天下间，大多数夫妻都是相敬如宾的，可有些就是相互看不对眼的怨偶。我或许不该说父亲，但父亲一直宠爱莲姨娘，莲姨娘也是年轻时就跟了父亲的。后来娶的，我母亲也罢，郭氏也罢，就算是嫡妻正室都没有莲姨娘那样的宠爱。”
冯氏听后，无力反驳，哀伤叹气，宠妾灭妻的人虽不常有，但尚未成亲时就有一个放在心尖上的女人，确实对未进门的正妻是一种威胁。
“我知道了，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冯氏觉得头疼，然后挥挥手，让裴芳菲退下。
裴芳菲就继续去忙府中的庶务了。她不想自己以后的日子过得像郭氏一般凄惨，所以直接表明心迹。
冯氏之后又招来裴世卿商量此事，裴世卿才从莲姨娘院子里出来，心烦得很，又来到宁和堂。
“你从哪儿来？”冯氏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儿子从书房来。”
“胡扯。我让你去书房传你，你不在，明明是从莲姨娘院子里来。”冯氏向自家儿子翻了个白眼。
“母亲知道，为何还问我？”裴世卿尴尬地摸摸鼻子。
“你也是个宠妾灭妻的男人。”冯氏直接斥责儿子。
“母亲，您怎么这样说？儿子自认做得已经很好了。”
“对，你做的好，至少表面上一碗水端平，实际上都安排得很好。说起来，莲儿在两任主母下平安生下一儿一女，也是本事。这个女人，心眼多得很呐，否则也拿不住你。”冯氏的语气不是很好。
“母亲，传我何事？”裴世卿岔开话题。母亲本就不喜欢莲姨娘，再说下去，也没意思。他原本还想替莲姨娘说说话，让母亲解除莲姨娘的禁足，现在看来，还得忍忍。
“说说芳菲的亲事。这渭阳侯府闵家还是算了。”冯氏打算推了，反正没过明路，也没人知道裴、闵两家议过亲。
“为何？我觉得闵家不错，世袭的侯府。侯爷夫妇都是聪明人，我很欣赏。”裴世卿对闵家很有好感。
冯氏斜睨了儿子一眼，没好气道：“这闵三少爷如此抗拒，为了个外室寻死腻活的，像什么好男儿？以后也是个宠妾灭妻的主，嫁过去干嘛？守活寡？”
“母亲，您怎么这么说。年少爱慕总是有的，成熟了自然就不会了。”
“哼。”冯氏撇嘴，挑眉看着儿子，“你自己信么？”
裴世卿皱眉道：“您是不是听芳菲这丫头说什么了？这孩子掌家后，主意大了，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您太宠着她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闵家是最好的人选。”
冯氏肃容道：“从你选出的那四个寒门举子里选一个就行，明年春闱，他们都能中，这不挺好。芳菲嫁过去就是一府主母，嫁妆丰厚，还有你这个老丈人撑腰。我看，低嫁未必不可。”
“母亲做主就好。”裴世卿欲言又止，他想，在嫡长女的亲事上，自己退了一步，那么莲姨娘的事，母亲可能也会让步。
“你想说什么就说。”
“母亲，莲姨娘很担心碧云庵中的珍儿，她自己都愁病了，还在抄写佛经悔过。求母亲解了她的禁足吧？珍儿也在碧云庵真心悔过。莲姨娘满心内疚，觉得自己教女不善，还想亲自跟芳菲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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