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莉亚站在原地，跟正在下楼梯的埃尔罗伊正面撞上，两人视线对上，冷漠而疏离。
她身边的女生在看见前面是楼梯，激动的问：“这楼梯是出口吗！”
埃尔罗伊笑容温和，说：“是，上去之后就到外面了。”
女生闻言忙打开手电，绕过娜塔莉亚小跑到楼梯，接着再越过埃尔罗伊。
直到听不见那女生的走路声后，娜塔莉亚才出声道：“你骗她。”
埃尔罗伊恢复了面瘫脸，很低“嗯”了一声。
这楼梯不过是通往另外一个区域的入口，那女生只不过离开了这片区域。
埃尔罗伊下楼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感受到了同类的存在，但他不敢保证那人是娜塔莉亚。
因为他在这里感受到了不止一条人鱼的气息。
但遇上她，埃尔罗伊自认为运气不错。
因为他想找的人鱼就是娜塔莉亚，“我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一条雌性人鱼舍身上岸。”
“人鱼上岸的原因无非只有一种，喜欢上了一个陆地人类。”
“但让你们雌性人鱼喜欢上一个人类难如登天。”
“我找你就是想问问，你九岁的时候跟欧阳婉儿相遇，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相处的。”
娜塔莉亚闻声沉默着，过了好半晌，才道：“无可奉告。”
埃尔罗伊猜到她会这么说，倒也没气馁。
其实就算是他，他也不想跟别的鱼讲自己跟付怜相处的那一周。
终究抵不过好奇心，如果对方是条雄性人鱼，埃尔罗伊也就不会问她这些。
只有皇族或王族的人鱼有资格上岸，而海里普通的人鱼，他们只能一辈子在海里生活。
这就跟地球上普通人类无法乘坐火箭飞向宇宙一个道理。
“我的珍珠交给了爱人，你呢。”
这次埃尔罗伊选择主动将自己的情况告诉她。
娜塔莉亚没必要因为这个事撒谎，她低嗯了一声，说：“一样。”
就是感觉到了有人鱼来鬼屋玩，埃尔罗伊才跟着进来。
京城这两个月丧气满天，很多人忙完丧事后都选择来阳气最重的地方驱驱身上的丧气。
竟没想到会在这里感觉到这么多同类的气息。
“九岁的时候我爱人曾救过我。”埃尔罗伊道。
娜塔莉亚又“嗯”了一声，接着也走上楼梯，越过他。
上面虽不是出口，但总比一直待在这里要强。
每条上岸的人鱼如果没有人类的帮助，大概率是活不久。
而出来历练的人鱼，七天内没有回来，一般情况是死在了陆地上。
接受人类帮助的人鱼很多，但真正喜欢上人类的却少之又少，一千条里才会出现那么一条。
每隔九年，通往陆地的大门就会打开，娜塔莉亚也就是在刚满十八岁的时候离开深海。
人鱼九岁的时候还不懂情爱。
可能那时候他们已经喜欢上一个人类，但因为年纪太小，没有察觉出来对人类的喜欢。
只知道历练七天以后得回海里。
然而到了深海，总会有几个个别人鱼忘不了陆地上那个曾帮助过自己的人类。
他们会不受控制的去想念，想跟心上人贴贴，甚至是想跟心上人永远在一起。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内心不知不觉间就会种下一颗求爱的种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鱼再长大一点儿，对情爱有更深的了解。
心里的种子就会在那个时候开始发芽，之后再也不会对海里的同类有任何情感波动。
时间拖的越久，人鱼想见心上人的渴望就越强烈，甚至到了疯狂的程度。
熬过九年，那些个别人鱼就比如娜塔莉亚，大门打开的一瞬间她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
九岁的时候出去叫历练，其余再出去，就叫背叛。
因为那个时候，人鱼的心智已经完全成熟，深海的人鱼怕上岸的人鱼太爱岸上的人类。
害怕上岸的人鱼再回来，是为了陆地的爱人要抓他们，或是做些不好的事。
所以在他们选择离开的时候，正式被驱逐。
上岸的人鱼都知道每隔九年大门会重新打开，但只要有守门鱼在，他们就妄想再回来。
能游出岸上再游回海里的只有九岁人鱼幼崽，其余的人鱼都妄想再回来。
记得娜塔莉亚九岁的时候上岸，因为浑身脏乱，就被人类小孩说成丑八怪。
上岸的第一天，小人鱼才刚到一米四，眼里充满对人类世界的好奇。
她光着脚在沙滩上走，身上只穿着一件小白裙。
但此刻因为上岸沾染上了泥巴，头发也脏兮兮的，看着像个没人要的小孩。
这时有几个踢足球的小孩路过她，为首的胖小孩上下打量她一番，嘲笑道：“没人要的孩子！”
小人鱼那会还不会说话，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看他好像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小人鱼也就没有防备心，朝他笑笑。
下一秒胖小孩的足球就踢在了小人鱼脸上。
娜塔莉亚被这一球砸懵了，身体往后仰跌坐在地上，委屈的想哭。
但来的时候长辈说她不能在陆地上流眼泪，容易遇到危险，所以小人鱼也就哼唧两声。
她又从地上爬起来，几个毛孩子围着她踢足球。
小人鱼无处躲，足球猛地踢在她背上，小人鱼吃痛的支吾一声。
娜塔莉亚害怕的跑到一边，几个踢足球的小孩见状边笑边跟着她一起跑。
手里抱球的小男孩瞄准娜塔莉亚，用力一抛。
第一次没扔中，第二次也没扔中，接连好几次，足球重重砸到她脑门上。
小人鱼绊倒在地上，几个小男孩本想再戏耍她一番。
然而看到小人鱼膝盖流了血，几个小男孩见状全都吓跑了，离开时嘴里还说不是自己干的。
小人鱼看了眼膝盖，身体打颤，她无处可去，连进食都成问题。
她站起来，现在沙滩上来了很多游客，她走过去，呆呆的看着他们。
“哪来的野丫头，臭死了，家里人也不知道给你洗洗澡，离我远点，熏的我想吐酸水。”
小人鱼依旧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直到那人伸手用力把她推到一边，小人鱼才知道她在赶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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