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橙进东山的路上，碰到大妯娌汪氏。
汪氏去河边洗衣服。
“小实娘，大清早的进山？”
“大嫂，我这儿在家没啥事，多砍点艾草晒晒，伏里熏蚊子。”方橙回道。
“说的也是。是要多准备点，伏里的蚊子能吃人。东山南边有个马蜂窝，你躲着点。”汪氏提醒道。
“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快去吧，山上虫多，早去早回。”
年轻的时候，二人在婆婆手底下当媳妇，被老太太没折腾死。
老太太死了有七八年了，二人才过的日子像日子，才有了盼头。
对了，她们俩还有光棍小叔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被老太太宠成了混子。
进了树林子，方橙用镰刀割了好多艾草，放在朝阳的地方晒着。
然后她在树林里飞奔，走向了林子深处的，寻了荫凉地开始吃饭。
五月的天气刚刚好，微风，草木的香气……
…………
日上三竿时，卫小楠睡到自然醒。
醒来后伸了几个懒腰，开口叫道:“姐姐，我要穿衣服，我要尿尿！”
门外剁鸡食的卫小秋忙进来，递给弟弟夜壶，又去给他拿干净的衣服。
卫小秋把衣服放在炕上，又去倒夜壶。
回来以后洗手给弟弟穿衣服。
卫小楠享受着身为男孙的福利。
等吃上鸡蛋时，他掰下四分分之的蛋青给卫小秋。
“姐姐，我对你好吧？”
卫小秋吃着蛋清，开心的说:“好！”
吃饭后，卫小秋正在捡豆子，坏的霉的丢在院子里让鸡鸭吃了。
而卫小楠吃饱喝足了以后，脑袋恢复了运行，想起了祖父还躺在山崖下，就高声叫道:“姐姐！快去找爹娘。爷爷跌到山崖下，流了好多血！”
卫小秋一听，问道:“真的吗？”
卫小楠点头。
然后卫小秋撒腿就往河边跑。
她娘在河边洗衣服，先告诉娘再说。
等她一股脑跑到河边，她娘也洗好衣服正要跟别人说着闲话，要回了。
“娘！我爷爷跌在山崖底下了，腿流血了。”卫小秋这么嚷嚷，好多人都看了过来。
“真的假的？”
“真的吧？”
而王氏则问道:“你弟呢？”
“弟弟在家里。”卫小秋道。
“家里还有谁？”
“没有谁，就弟弟一个人。”卫小秋如实的回答。
一听这话，王氏气的一只手端上盆抵在腰间，一只手拧着卫小秋的耳朵，扯着回家。
卫小秋吓的哭叫着:“娘，娘，我疼……”
“死嫚子！我怎么叮嘱你的！小楠不离眼！回家再说！”王氏松开扭女儿耳朵的手，快跑回家。
卫小秋哭着在后面追。
回到家后，见宝贝儿子乖巧的坐屋前逗鸡仔。
王氏松了一口气，放下木盆，亲了亲儿子，这才开始晒衣服。
门口的卫小秋扒着门框往里看，见弟弟好好的，才敢往家中走。
王氏哼了一声，又骂道:“以后再扔了弟弟走，我揭了你的皮！”
“不会了。”卫小秋赶紧说。
“你不是说你爷腿伤了，流血了吗？家里没有啊？”王氏问道。
卫小楠赶紧说:“娘，是我做梦梦到的。”
王氏慈爱的说:“你这孩子把梦当真了吧？不怕不怕，梦都是假的。”
“是真的！娘，你快找人去救爷爷。”卫小楠假装焦急的说。
王氏晒好衣服，抱起他，摸摸他的头，小声的哼哼:“摸摸我儿头，小鬼离……”
卫小楠不敢再讲了。
去年他说了几句论语，被王氏好一个做法，那纸灰水灌了四五碗，香点脚心……
当时王氏嘴里念的就是这词。
他可不想再被人折腾，只好借着这叨叨念念的词，闭口不言，不一会儿又睡了。
王氏把儿子放在床上，哪儿都不去，守着他做针线。
让卫小秋拿草做饭。
她比谁都在意这个儿子。
…………
卫实扛着一草筐驴草回来，见婆娘抱着儿子给他洗脸。
便说:“孩子四五岁了，这脸自己洗，你别天天帮他！大嫚儿也不用管他。这家里也不是地主老财，当不得少爷。”
王氏根本不听他的，只讲:“我儿聪慧，将来是念书的料，你等着当老太爷吧。”
“行了，别胡咧咧了，让别人家听见都笑话。饭做好了没有？”卫实觉的婆娘就喜欢白日做梦。
“做好了，你先吃吧。我和孩子等等娘。”王氏的孝，面子上做的还可以。
…………
卫壮在老丈人家吃的兔肉炖豆腐。
好不好吃另一说，但凡是肉都是香的。
刘氏娘家这里是百石顶，麦子早先熟了。
今日小夫妻回来，在村里赚了一波夸赞。
夸刘大妮的男人对她真好，回来帮她娘家收麦子。
下午又干了一下午，二人吃了晚饭，披星戴月的回家了。
方橙早一步回来，背着一筐半干的艾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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