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方才林皇后自己都说了，方笑九已经将江州案讲得清清楚楚，却还是这么快把她叫进宫问话。
林皇后就是故意的，她也知道杜慎言去找二皇兄的事。
林皇后明显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沈君珏会这么问，但很快恢复正常，笑着说道，“母后想听你说说，方笑九公事公办的语气，听着没意思。”
沈君珏面上端着笑，眼神无波，“好，既然母后想再听一遍，我现在就细细说给你听，只是不知你想听什么。”
林皇后看了沈君珏一眼，不知是否是错觉，沈君珏觉得林皇后的这个眼神，别有深意。
“就说说你怎么想到要去江州，又是如何发现端倪开始查案的。”
这些，方笑九都不曾告诉她。
沈君珏颔首，“三月三那日，我的茶会被人破坏，扫了兴致，听闻三月的江州风景优美，便临时起意打算南下江州游玩，顺带避开永安侯。”
她没说是顾亦珏提议要带她去江州游玩，这件事对于林皇后来说，并不重要，她无需知道这么多。
“至于如何查出端倪。”沈君珏轻笑一声，有些无奈，“我在江州又遇到那伙刺客了，跟在三月三行刺的那一拨刺客，都来自江州，一怒之下我就去查案了。”
林皇后听到沈君珏提起刺客，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又听她说跟三月三的刺客同源，很明显放松下来。
“原来是这样。”林皇后一脸恍然，眼神之中夹杂丝丝试探，“我还以为你听到什么风声，专门南下江州查案，你出发的时候也不说一声，突然就从京城消失了。”
沈君珏不说话，她本就想秘密南下江州跟顾亦珏玩个尽兴，顺带查查案子，根本没打算告诉任何人，更没想到案子一查就是那么久。
若不是顾亦珏有心为她准备一座闹中取静的神仙宅院供她休闲游玩，她这趟江州之行真的要泡汤了。
“说起来，我想起一个人，不知母后知不知道。”沈君珏问道。
皇后挑眉，“说来听听。”
沈君珏弯着嘴角，一字一句往外蹦，“最后我们查出幕后主使姓沈，单名一个无字，可能是徽州人士，我回想北虞境内的沈姓贵族，并不知道有这个人，不知母后是否了解。”
沈姓出身冀州，大多沈姓贵族大户都集中早冀州。
在徽州的沈姓大户，她真不了解多少。
“哦？那你见过这人的长相吗？”林皇后避开了话题。
沈君珏摇头，一直盯着林皇后的脸不放，“未曾见过，我已经让方笑九去查这个沈无的身份，不过目前，他似乎并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样啊。”林皇后轻叹一声，似有些惋惜，“大概就是胡诌的姓名吧，北虞境内沈氏一族人丁众多，就算是真的，也不一定查得出来。”
林皇后言语之中一直在回避沈无这个人，甚至否定他的存在。
沈君珏看破不说破，林皇后一定知道什么，她也没寄希望于林皇后会说些什么有用的信息，看个态度猜个大概就行，具体的还得她自己去查才行。
直觉告诉她，这个沈无身上的秘密，不简单。
“说起来，这不由得令我想起一件事，回来的路上一直放不下，这里想向母后讨教一番。”沈君珏轻叹一声，也把话题岔开，“我们皇室一族，不论皇子还是公主，是不是都是身份尊贵，不容欺辱的？”
既然林皇后不想提沈无，就说说眼下的事情。
林皇后挑眉，“当然！怎么，玉柔在外面受委屈了，是谁敢欺辱你，你直接治他便是，无需禀报。”
“当真？”沈君珏看了一眼林皇后，很快又避开目光，欲言又止。
“玉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皇后有些着急，沈君珏扭扭捏捏半天不说，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不论如何，她不准外人欺负到皇族头上！
沈君珏压下嘴角抿唇，支支吾吾，委屈得不行，“倒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只是担忧，若有人仗着权势，在暗中打压皇子公主，甚至于无人之处出口辱骂，甚至动手怎么办，唉，这一路看得太多了。”
沈君珏的神情实在太过委屈，林皇后没多想，一掌重重拍在桌案上，“哼！谁这么大胆，皇子公主都是朝廷的脸面，谁敢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不论是谁，拖出去斩了！”
“当真？”沈君珏抬起头，眼眸晶亮晶亮的，“那好，不管是谁我都要出这口恶气，至于我如何处置，母后就不要插手了。”
林皇后这才反应过来，沈君珏在套她的话，“玉柔，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沈君珏弯起嘴角，“回京后我去了二皇兄府上，遇到了杜大人。”
她话说得没头没尾。
林皇后一下抓住了重点，佯作惊讶，“杜慎言他去干吗？”
她可没说是哪个杜大人，杜静娴的亲生父亲也在朝中为官，只不过官阶没有杜慎言高罢了。
沈君珏压下眉头，平静的眸中沾染几分狠厉，牙根间咬着满满的愤怒，“他去二皇兄府上，自然是做了方才我提到的几件事，只一刻钟的时间，便对身份尊贵的皇子做出大不敬之事，我正想着该怎么罚他，母后就把我叫进宫了。”
顺带把林皇后怪罪一番。
言语之中暗戳戳地把包庇臣子行不敬之事的帽子一扣，林皇后也不好明着帮杜慎言说话。
“玉柔，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沈君珏笑得阴森，“亲眼所见，绝无误会，现下有了母后为玉柔出主意，玉柔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知母后还有何事，若没其他事，玉柔先告退了。”
林皇后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方才要玉柔出手治人无需犹豫禀报的话确实是她说的，玉柔也把前提条件说得清清楚楚，她现在也不好把话收回来。
她只以为玉柔受了委屈，没想到她要为沈雾出气。
林皇后察觉到，玉柔出去走了一圈，再回来就像变了个人。
她盯着沈君珏的脸，眉眼中没了笑意，只是静静地辨别对面之人的情绪。
良久，她挥了挥衣袖，“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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