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这一切，都被夜长老看在了心里。
不是用眼看，而是用神念。
尤其是李小花从水里起来时一转身的风采，把夜长老晃得心神一荡。
他只是想用神念探查一下附近是否有人潜伏，却没想到看到了这一幕。
他心里暗哼了一声。
这小丫头，什么时候长得这么，惊心动魄了？！
为什么，这次会丑态毕露？
灵泉那边，水声渐歇，李小花看来已经在打坐调息，打算好好休养一番伤势了。
而灵泉这边，夜长老，却早已心猿意马，完全无法入定。
相隔十几丈的泉水，似乎把他们连结在了一起，水面氤氲的雾气，已经把浪漫的气氛烘托到极致。
这种似乎近在咫尺，却又朦朦胧胧的感觉，实在是太过撩人心弦。
夜长老终于放弃了继续压抑这种想法。
这样下去不行。他起身穿好衣服，一跃出了灵泉。眼风瞥过之处，李小花正静静坐在泉水里调息呢。
夜长老找了一处净室，打扫干净，便坐下打算入定。
可是，他却久久进入不了状态。于是他暂停入定，还是先正视一下自己的内心。
自从永巨城外的山顶上，轩辕正对他说了那句话，他就经常检视自己的内心。他发现，在师徒之情下，他和李小花相处的很好。而那所谓的动心，似乎没有，即便有，也非常淡薄。与其说是男女之情，不如说是师徒之间的亲情。
所以他泰然处之。
但刚才，他发现已经不一样了。
难道，自己什么时候对这傻徒弟，真的动了春心？
夜长老内心有点复杂。他以前也不是没有与绝色美女共浴过，不过那时候却只是欣赏欣赏。完全不像现在这样。
或许是因为对李小花的信任和亲近之感的缘故？他之前见过、经历过的美女，一般他都谨慎以待，内心深处，可能总是担心稍有不慎，便中招，落得身死道消。
而李小花，知根知底，不存在这层担忧，所以内心自然轻松放得开。
也可能是因为她那紧张和羞涩的眼神，说明她把自己当做一个男人来防范。
如果换一个放得开、甚至诱惑自己的眼神，没准自己反而会心中生出警惕之意。
花了几天的时间，夜长老终于打坐入定，休息恢复。
这天，夜长老来到大殿大厅，召来了李小花。他有件严肃的事情，要和她沟通一番。
大厅已经被李小花收拾得干干静静，桌上甚至摆了一杯灵茶。
夜长老很满意李小花的细心懂事。不过他没端起灵茶，而是表情严肃地向站在下首的李小花说道“小花，有件事，为师必须认真和你沟通一下。”
“请师父指教。”李小花十分恭敬。
“那日被几个元婴修士追杀，你为何要偷偷站到打斗场中央？不知道那里很危险吗？”夜长老的语气不免带了一丝严厉。
“师父，徒儿是故意站到那里去的。”李小花知道，这笔账，师父终究是要找自己算的。
“为什么？”
“徒儿不想拖累师父。”
“何谈拖累？”夜长老皱眉。
“师父带着我这个功法低下的弟子，只是带着个累赘，被追上杀死的概率大大增加。但若徒儿身死，师父便能轻松脱逃了。”李小花声音不大，毕竟，自己没死，可能还拖累了师父。
“师父辛苦教导你这几年，你怎可轻易心存死志，如何对得起为师？！”夜长老的声音不免高了几分，带着几分怒气。以前李小花一见他发怒，便会恐慌不已的。
“徒弟若当场身死，确实对不起师父。不过待徒弟投胎之后，必定结草衔环，再来报答师父的栽培之恩。但是，若徒弟舍不得自身，连累师父也陷入困厄之境，却无解救办法，那只能空留悔恨！”李小花声音由低，慢慢变高，自己内心的底气也越来越足。因为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啊！
“以后不许你这样自轻自贱！”夜长老见李小花还敢反驳，直接严声下了命令。
“师父，请恕徒弟不能领命！在徒弟心里，师父的命远大过徒弟的命。若能舍弃我自己，周全了师父，无论刀山火海，弟子也在所不惜！”李小花声音并不大，但她挺直了脊背，双眼直直地盯着夜长老，眼神里的坚定，强烈表达了她的坚持。
“师父，徒弟等阶低微，不代表徒弟愿意一直做一个依赖他人生存的菟丝子。若上天允许，徒弟当然愿意能成长为一棵大树，为师父、为他人提供帮助。”李小花依旧声音平静，“但，如果上天不允许，徒弟也愿意牺牲自己，让大树，继续生长。”
夜长老一片震惊！他皱着眉头，一动不动地看着李小花。
李小花见师父久久无语，自己立了一会儿，便行礼退下了。转过去走了几步的背影，还特地再挺了挺娇弱的脊背，似乎再次强调她的坚持。
夜长老一直愣在原地。
他当时就猜到了李小花的心思，所以迅速出手给她套上保护光罩，把她拉回自己身边后，又使出自己的全身解数，惊天一劈，对方三名元婴修士不死也得重伤。他自己因为为营救李小花，也中了对方的功法，重伤在身。
还好他快速服用了恢复灵药，又吞食了珍藏多年的极品灵液，才带着李小花，遁入被劈开的地下裂缝，一路狂奔而逃。最后实在体力不支，才倒地昏迷。
所幸，对方没有杀手继续追来，不然他和李小花两人肯定都得死了。
所以，他对李小花当时的自杀举动，内心还是非常生气的。
可是，他没想到，李小花把他这个师父的性命，排在她自己的性命之前。
他知道，李小花这不是说面子话。这个单纯的傻徒弟，还不至于能跟他耍这样的心机。
正是这样坦诚的想法，让他极为震惊！
在他已经经历三百多年的生命里，还没有出现过，可以让他可以珍视到重于自己性命的人或者物。
而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看起来更小的傻姑娘，居然会把自己看得那样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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