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咸商队与青龙窑厂的交易，很显然是杨驰抛过来的诱饵。
白牙很清楚这一点，但是，这个诱饵很诱人，尤其是，她把这晚看到的，与前两天绿衣打听到的情报联系在一起看的时候——
绿衣曾说过，青龙窑厂大半的客户都是来自外地的，包括三大客户之一，来自罗渊国的高氏商队。
绿衣说过，高氏商队来商浮城，就只跟青龙窑厂做过生意。
今晚图咸商队买走的货物已经很多了，而高氏商队的交易量，一定会比这次更多。
图咸商队运走的是一百个大木箱，高氏商队与其他外地来的商队加起来的交易量，怎么说也该有三百箱吧。
那大木箱可是很大的，一个成年人躺进去也完全没问题。
四百个成年人大小的大木箱，能够装多少陶瓷灵器？
一个陶艺师需要多久才能做完呢？
精致的陶瓷器制作是很费时间的，而陶瓷灵器的制作就更加费时间了。至于能卖出高价的灵器，一个陶艺师一年能够制作一件就算是很不错的了。即便青龙窑厂中的陶艺师是商浮城所有窑厂最多的，也不可能供应如此大量的需求。
另外，他们运输这些货物的方式也很奇怪——
为什么要用木箱呢？
为什么要雇佣那么多苦劳力来抬箱子呢？
关键是，为什么不用纳戒？
神隐大陆很危险，无论是走水路还是走陆路，都很危险。然而，这里也有比前世更加便利的地方——
那就是纳戒。
因为空间容器的存在，三两个巫师、甚至是一个巫师加上一只飞兽就能够组成一个商队性质的巫师团，不需要马车，不需要船只，使用纳戒可以很轻松很便捷的将商品从商浮城运到罗渊国或者燕照国。
这种方式更加经济，也能更大程度上的保证货物的安全。
因为这种便捷性，很多巫师团在接任务或者冒险的时候，都会做一些倒卖货物的生意。比如说叶陌。白牙他们这次来商浮城完成任务的时候，就是以玉商的身份进来的，也做了一笔生意。
图咸商队与青龙窑厂的交易若是见不得光的，用纳戒也能更好的保密。
所以，他们为什么不用呢？
唯一的一个解释就是，他们不能用，或者说，用不了。
用不了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人的问题，普通人就没法用纳戒运送货物，图咸商队的图老板显然不会是普通人，那么，就只能是另一个原因——
那些货物没办法装进纳戒里。
什么样的东西无法装进纳戒里？
白牙记得，在白洛刚出现的时候，她曾误以为他是从纳戒里钻出来的，当时白洛说，有意识的东西是没法装进纳戒里的。
所以，只要是活着的，有生命的，都没法装进纳戒里。
尸体可以，但活人不行，活的妖兽不行，灵魂和灵体都不行。
无法放进纳戒里的灵器也是存在的，比如灵玉，比如白牙腰间的那枚玉佩，再比如她纳戒上的那棵黑水晶，在成灵之后也是无法放入纳戒之中的。
既然有灵玉，有灵石，会不会有灵陶、灵瓷之类呢？
严格意义上说是没有的，因为灵都是自然形成的。但是，有没有可能存在灵土呢？若是用灵土来制造陶瓷器，会不会就是附有灵体的陶瓷灵器呢？
虽然这种事从未听说，也从来没有人对灵玉或者灵石进行加工，但理论上来说，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假设平山有灵，但没有形成山鬼那种神明，而是以类似元气的灵体存在于每一寸土地、每一颗土壤颗粒之中，而当年杨家祖先之所以把窑厂建在这里，也是因为这个发现。之所以每单生意都是秘密进行，只是为了安全起见。
一切似乎都很合理的。
但还是有一个问题，若真是如此，杨驰为什么会害怕巫朌知道这件事？图老板为什么在得知杨肃失踪之后会那么担心？
杨家若是担心怀璧之罪，他们可以秘密的做生意，瞒着任何人，甚至包括吴君，但他们没有必要瞒着圣域，没有必要害怕巫朌来抢他们的生意。
他们甚至可以请圣山十巫为青龙窑厂的合法权益提供保护。
圣域若是连这点信誉都没有，神隐大陆也不可能形成如今这种局面了。
第二天，一大早，阿念被屋外陶瓷匠们上工的喧嚣声吵醒，打开窗户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坐在隔壁窗台上的白牙，吓了一跳，“小牙，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白牙此刻正盘腿坐在窗台上，因为窗台有些窄，这个坐姿其实是挺难受的。她听见声音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看不出丝毫熬夜的迹象，“阿念，告诉你一个秘密。”
阿念见她一本正经的模样，也正了正神色，问道：“什么秘密？”
白牙道：“如果在睡觉，或者无意识的时候，灵脉中的灵力也能自动运行，你就能在绳子、水面、冰窖、火窟，甚至是云层上安安稳稳的睡觉。”
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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