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
白牙穿着黑色的斗篷，宽大的帽兜遮住了半张脸，此刻正坐在柜台边翻着酒单，点了一杯血腥红罗。
年轻的调酒师沉默的送上一杯酒，继续擦着琉璃杯。
白牙刚喝了一口酒，身旁就坐了一个人——
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生的很是高大威猛，脸上有一道疤，即便是笑着的时候，也带着几分狰狞感。
“小姑娘是第一次来地下城？”刀疤男摸出一枚银币，“这杯酒我请你。”
白牙一口喝完了杯中酒，晃了晃酒杯，微微抬了嘴角，“谢谢。”
调酒师看了两人一眼，沉默着收下了银币，然后，又给白牙倒了一杯酒——白牙正在喝的那杯酒已经付过酒钱了，地下城做生意素来明码标价，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刀疤男并未觉得尴尬，道：“小姑娘，我在地下城生活了十多年了，比咱们的城主大人还要熟悉这里，你来这里是想做什么？打听消息还是想委托任务？我可以帮你找人。”
白牙微微低头，似乎有些犹豫，半晌，道：“我想打听一件事。”
刀疤男打了个响指，“这地下城消息最灵通的就是一叶宫，在荒字区，我带你过去？”
白牙起身，“那就劳烦大叔了。”
大叔？
刀疤男的嘴角抽了抽，笑容差点挂不住，“小妹妹客气了。”他分明还不到三十岁。
两人走远之后，一个红衣女子走到柜台前，道：“不用管吗？”
调酒师没有抬头，递给她一杯酒，道：“这里是地下城。”
红衣女转头看向女孩消失的巷口，道：“可惜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平静，也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调酒师淡淡道：“那可不一定。”
“嗯？”红衣女子正不解，就见一人从刚刚那巷子里走了出来——
长长的黑袍，白皙的下巴，却正是刚刚跟刀疤男离开的小姑娘。
红衣女子微微一愣，随即笑了——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
白牙走到柜台前，仍旧坐在之前的座位，喝着还未喝完的酒，端起酒杯的时候，却见杯底留了一张纸条。
她拿起纸条看了看，起身，离开了。
红衣女子有些好奇，问道：“她委托的任务是什么？”
调酒师道：“保密。”
红衣女子笑了，“去交易厅看看就能查出来，有什么好保密的？”
调酒师没有回答。
红衣女子还未喝完酒，便起身去了交易大厅之后，却发现今晚多出了三个任务，但没有一个跟那位小姑娘有关……所以，她的任务在喝完两杯酒的时间里就能解决？
她想了想，又去了荒字区，果然半道上就遇到了那位刀疤男，一起的还有他的两个同伙，脸上都挂了彩，正坐在一家火锅店里骂娘，见到红衣女子来了顿时噤了声。
刀疤男笑呵呵的赔罪，脸疼得直抽抽，道：“不知四娘有何吩咐？”
红衣女子道：“之前被你们带进来的那个小姑娘……”
她话还未说完，刀疤男就跌倒在地，连连磕头，另外两人也忙跟着磕头，道：“四娘饶命！小人若是知道她是四娘的人，绝不敢……啊呸！是小人的错，小人瞎了眼，不知道她是四娘的人……”
红衣女子微微蹙眉，抬脚一踢，“聒噪。”
她转身离开——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那小丫头不一般啊……
白牙从地下城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
戴着一张黑面具，像小丑，也想鬼面，不过，跟上次带走申不时的不一样，额头上没有凹痕。
是幽冥卫。
“巫王殿的神女接连进入地下城，所谓何事？”
白牙淡淡道：“听闻地下城不问出身与过往，‘神女’又从何说起？不知我违背了地下城的哪一条律令，需要幽冥卫亲自出手？”
幽冥卫语噎。
白牙行了礼，“若是无事，小女子便告辞了。”
她从他身旁走过的时候，扔给他一个绿色的盒子，低声道：“朋友送的外伤药，师兄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幽冥卫微微一震——她连这事儿都知道？那群臭小子不是说好了会保密的吗？
***
杜门镖局出镖的日子终于到了，紫笛出关了，黎陵等人也跟着一起走。百花谷的妖兽留下一人看店，其他人都跟着杜衡押镖。
送行的人不多，隔壁的小酒馆倒是送来了一坛酒。
院子里，白牙拍了拍白鹰的肩，道：“到了那边之后，要好好念书，好好练功，有什么需要就给我写信。还有，轩辕旦上次跟姐姐比试的时候受了伤，在他灵力恢复之前，你要替姐姐好好保护他。知道吗？”
白鹰点头，吸了吸鼻子，仰头问道：“姐姐会给我写信吗？”
白牙含笑点头，“会的。”
白鹰抬手，伸出小拇指，“拉钩。”
白牙跟他拉钩，眼中不由泛出泪光，只是很快又咽了回去。她把白鹰交给非歆，道：“歆子哥，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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