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墨开始为自己搭脉，赵月宁连忙抽回自己的小手，“我没病…我…”
她将小脑袋埋得低低的，扭捏了几秒钟后，咬了咬牙，轻声道：“我只是想小解…”
赵月宁豁出去了，反正按照现在的尿意，加上颠簸的路况，铁定是撑不到自家铺子，长痛不如短痛吧。
说完，她抿着小嘴，可怜巴巴地抬眸望向身旁的男人。
林墨瞧着她这副又羞又俏的模样，又回想到她局促不安的确已有一段时间，无奈地低笑摇头。
他扶了扶金丝边眼镜，嘴角带着好看的弧度：“你想小解为何不早跟我说，还要忍那么久？”
赵月宁缓缓瞥了一眼窗外，又紧抿着唇瓣，默默低下了脑袋，脸儿晕红。
林墨见状，心中了然。
汽车在一所破旧的农舍小院前，停了下来。
林顺奉命陪同赵月宁下车，叩响了农舍的院门。
开门的是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肤色黝黑、骨瘦如柴，身上的粗布衣裤打满了补丁。
听他们诉明来意后，小女孩乖巧地带赵月宁来到了茅房。
一见这茅房，赵月宁瞬间皱起了眉头。
令人作呕的气味暂且不说，残留着大片污物的土坑边，还有一只脏兮兮的大黑猪在地上拱来拱去，发出“哼哼唧唧”的叫声。
赵月宁顿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也难怪，她生长在大城市，家庭条件也算中产阶级，何曾见过这种土厕？
就算是穿越到了青阳镇，她也一直都是在自家闺房的马桶如厕。
出于礼貌，她没有表现出太明显的嫌弃，
但还是忍不住屏住呼吸，踌躇的目光不自觉地游移在那土坑、以及自己精致的绣鞋、及踝的罗裙之间……
思忖再三，她决定出门找块野地解决算了。
正欲提步离开，赵月宁瞧见不远处的林顺递给了那小女孩好几块大洋，又俯下身凑近了一些，说道：“带那位夫人去厨房……”
紧接着，那小女孩小心翼翼地将大洋揣进衣襟中，兴高采烈地跑到她跟前，嗓音清脆地开口：“夫人，您跟我来吧。”
赵月宁真当是没想到，这不苟言笑的管家林顺，还会有这般心思细腻的一面。
她感激地微笑示意，跟着小女孩进了厨房。
小女孩熟练地取下灶台上的大锅，至于地上，“夫人，您解在这里就好。”
说完，她蹦蹦跳跳地跑开了，还顺手带上了屋门。
毕竟是别人家煮饭做菜的大锅，赵月宁着实是不好意思，不过腹中的胀痛感已令她没有心情考虑那么多。
解决完生理问题，赵月宁直觉通体舒畅。
虽说那几个大洋足够买几十口这样的大锅，但赵月宁还是觉得应该向家中的大人当面道句谢。
走出厨房，她原本想询问那小女孩，家中父母长辈何在，但院中不见人影。
不过隔壁的屋子里，倒是传出了她清脆稚嫩的童音：
“阿娘，李大夫说只有省城林府的两位林大夫能治好阿爹的病，如今咱们有了这十个大洋，再将院里那头猪卖了，是不是就够钱去请那林大夫了？”
她的话音听起来饱含期待，可紧接着的，却是一女子长长的叹息声：
“唉…远远不够…阿娘托人打听过了，那两位林大夫是林府的老爷和大少爷…请他们治病，诊金起码得一百个大洋…你阿爹他…”
说着说着，女子的话音染上了浓浓的哭腔：“他烧得那么厉害，恐怕…恐怕等不到咱们攒够钱的那一天…”
碰巧听至此，林顺来到了赵月宁身旁，抬臂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少夫人，咱们该启辰了。”
赵月宁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好。”
虽然听了母女俩的对话，她心底腾起了几分同情，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还未迈出几步，身后传来“吱嘎”一声开门声，以及那女子的话音，“夫人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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