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会告诉唐笑实话。
笑了笑说：“你猜？”
“我猜……你是个机器人。”
唐笑懒洋洋地冲他一笑。
裴远晟听了，竟煞有介事地点头：“嗯，我猜也是。”
“噗……”
唐笑笑了起来。
这一笑，瞌睡虫被冲走了大半。
唐笑慢慢腾腾地从按摩椅上起身，往旁边让了让，又轻轻扯了下裴远晟的西服袖子：“你来。”
裴远晟黑琉璃般的眼眸中透出笑意：“为什么？”
“这个按摩椅按着好舒服啊，裴远晟，你是不是平时都不怎么临幸它？我看它像是新的一样。”
唐笑碎碎念道。
“嗯，确实没怎么用过。”
裴远晟说。
“你啊，真是暴殄天物。”
唐笑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好东西就要物尽其用呀，不然它会伤心的。”
“是吗？”
裴远晟仰头朝她看去。
“当然咯。”
唐笑笃定地点头。
“来试试吧，真的会舒服得让你忍不住睡过去……”
唐笑说着，便按下了按钮。
按摩椅缓缓运作起来，躺在上面的裴远晟却一直静静望着唐笑。
唐笑被裴远晟这个样子逗笑了：“你干嘛这副表情呀？”
“应该是什么表情？”
裴远晟疑惑。
“当然应该是特别享受、特别惬意的表情啊。”
唐笑歪头想了下说：“嗳，裴远晟，你得把眼睛闭上。”
裴远晟却不愿意，因为，他想多看看她。
她在他面前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舍不得浪费。
他也想长命百岁，但是他知道，也许他不能。
那么在余生的每一分钟，他都想一直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望着她，记住她的一颦一笑，记住她的每一句话，甚至包括她说话的语调。
“裴远晟小朋友，你不听话呀。”
见他不为所动，她便板起了小脸，皱起了眉头。
“好，我听你的。”
裴远晟目不转睛地又看了她几秒，才缓缓阖上眼睛。
“这才对嘛。”
头顶上方传来唐笑含着笑意的声音。
“你要好好休息，不能总是让自己那么辛苦。”
“嗯……”
唐笑顿了一下，说：“裴远晟，你得好好活着。”
裴远晟心底一颤，语气却依然平静：“会的。”
唐笑悠悠地叹了口气。
“你对自己好一点嘛，嗯？”
“……好，我答应你。”
裴远晟躺在按摩椅上慢慢地睡着了。
他睡得十分安稳，也许，是知道唐笑在旁边的缘故。
其实也没有睡多久，因为，他进来时，就打算告诉唐笑飞机还有半个小时就降落了。
所以，他约莫只睡了十几分钟，就被唐笑唤醒。
两人回到客厅的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飞机进入下降时的颠簸期，唐笑担心裴远晟的心脏，便问他有没有不舒服。
裴远晟摇摇头说：“没有，我很好。”
“真的没有？”
其实有一点点。
但唐笑在，这一点点难受是可以忽略的。
“真的没有。”
裴远晟朝她露出微笑。
“那就好。”
唐笑看了他一眼，嘀咕道：“裴远晟，你可真让人操心呐。”
裴远晟没说话，嘴角的笑意却像水中的涟漪一般静悄悄扩散。
徐臻坐在对面，脑海中又响起了阿杜嘶哑的声音——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这里，看到你们有多甜蜜……”
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即将抵达的杭城，心里多了几分期待。
为什么会期待？
是因为好多年没来杭城了吗？
似乎也不是。
倘若试图追溯这种期待的源头——
他脑海中不知不觉地浮现出唐幂那张精致美艳的面孔来。
她留在他脑海中最后的形象，是上次她与他视频时穿着古装的模样。
他没有夸过她这副装扮好看，可是，他只要一想起来，心里就在疯狂叫嚣着，她真美。
他绝不可能让她知道，他在网上搜索各种关于她的路透图，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侧影，他也会按下右键保存在电脑和手机里。
这种行为无异于一个痴汉，因此，他这辈子都会将它捂得严严实实的，绝不让任何人知晓。
他知道，杭城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他们一行便会去唐幂所在的剧组探班——
这件事到现在还没告诉唐幂，就是怕她分心。
也不知道，她见到他时，会不会流露出那么一丝丝的惊喜呢？
他也有一两个月没见到她了。
等到时候见到她，他一定要控制住自己，不在她面前失态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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