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的长管深深埋入肿胀如肉球的异形体内，黑色而粘稠的血缓缓顺着管道流下，这是最后一只异形了。
维里恩将血液引进玻璃器皿后，又将开口封死，里面装满了来自三十几只不同异形的血液。
特意将血液汇集在一起，就是为了观察寄生虫的部分习性，来自不同宿主的它们原则上属于不同的群落，被强行塞在一起是互相吞噬保证自身存活，还是同化彼此决定了它们的实际危险程度。
“呃，我还没知道你的名字，你是想研究我们对吗？”在维里恩猎杀异形期间一直保持沉默的人头，在这时开口说道。
有些别扭地看了看在自己腰间说话的人头，维里恩没有否认：“叫我维里恩就好，你们的特性很危险，既然我答应会带你出去，自然得提前做好反制手段。”
“行吧，你说了算。”人头挑挑眉。
二者谈话间，最后的一只异形在火焰焚烧下彻底得到了解脱。
灰烬中有什么东西露出了一角，维里恩伸手将其抓起，发现这似乎是一个吊坠。
吊坠主要由三个圆环组成，每个都有着细微的差别，纹在圆环上的符文也各不相同。
“帮我看看这是什么？”维里恩将吊坠放到人头的眼前。
“嗯……”人头沉思着了片刻，“这应该是某种媒介，记忆里面生命教会的那些人把它称作与神明交流的桥梁，他们确实可以通过它展现一部分的神迹。”
“那就是说只有生命教会的信徒才能使用它吗？”
“原本应该是这样没错，但我已经感受不到它的特殊性了，这个媒介与神的联系断了。”人头注视着吊坠。
灵视视野中，吊坠也和它的外表一样黯淡无光，就像人头所说的那样它早已失去特殊性。
好歹是曾经能与神明交流的媒介，用来收藏也不错，维里恩顺手将吊坠揣进兜里，存在过的联系也许还有恢复的可能。
“结束了吗？”在打斗声停歇了几分钟后，修女缓步走了进来。
“都结束了。”维里恩回答道，无论是“死亡”的诅咒，还是德佐伊城的悲剧都已经结束。
二人回到地面上后发现，往日暗沉的教堂变得很是明亮，温暖的光透过花窗照射进来，为教堂增添了几分神圣感。
盘踞在天上的黑雾烟消云散，光来自天上的几道明净光华。
维里恩重新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联系，他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在你离开前我想再和你说说话，可以吗？”修女对着仰望天空的维里恩说道。
“当然可以。”维里恩转过头看向对方，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拒绝这个请求。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很多，伤痛虽能痊愈，但那股痛苦仍会保留在脑海中，铭刻于灵魂深处，答应我，更加重视自己，好吗？”虽然目不能视，修女的“目光”却仿佛能洞察人心，维里恩被完完全全看透了。
维里恩一时怔住，关心的话语反倒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回答道：“好。”
“再见，玛丽亚修女。”
“其实我不叫玛丽亚，这个名字是琴太太起的，伊妮德才是我的名字，再见了，孩子。”修女微笑着挥手告别。
眼前的一切都在飞速扭曲着，从罅隙深层返回现实，是种很奇妙的体验，维里恩感觉自己被打碎成无数片，每一快碎片都有自己的意识，碎片被无形大手强行塞过了某种屏障。
眼前忽然清晰，氧气重新进入肺部的感觉让维里恩不由自主地咳嗽起来，每次返回现实都会重演一遍这样的适应过程。
“回来了？”
已到古稀之年的老人合上书籍，审视着刚从罅隙回来的年轻人。
“奥斯顿先生，我进去多久了？”这是维里恩最关心的问题，罅隙里的时间流速很诡异，有可能进去一个月现实只过了一分钟，也可能进去一天外面就过了一年，根本没有规律可循。
“一天左右，看来你在里面呆了很久了。”奥斯顿看见维里恩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就明白了他会这么问的原因。
维里恩站直身体，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是的，发生了一点意外，完成晋升后我被拉进了一个古老的王城附近，我怀疑它属于现实某一个失落的国度。”
“你说什么？”奥斯顿没有了先前的冷静，他几步上前抓紧了维里恩的肩膀。
“具体发生了什么，你和我详细说说。”
…………
“也就是，那个黑雾是“死亡”的具现化，是它导致了德佐伊王城的毁灭是吗？”听着维里恩的讲述，奥斯顿皱起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他反复分析着这段尘封已久的历史。
变成怪物的神职人员，赐血仪式，由两位神明主导的战争，还有远古大陆的板块的地图，要完全消化这些东西得花上不少的时间。
“是的。”
“那场战争又是因为而引起的呢，信仰的不同吗，还是因为某种不得不开战的原因。”奥斯顿自言自语着，对于这段历史他也有自己的一些理解。
看了看眼皮子上下打架的维里恩，奥斯顿才意识到他们已经谈话很久了。
“今天先这样吧，以后有空我们再谈谈，回去好好睡一觉。”奥斯顿拍了拍维里恩的肩膀后，坐回到长桌前，握起笔快速写着什么。
总算结束了……虽然时间流速不同，但身体感受可是实打实的，维里恩足足好几天没有正常睡过一觉，他都怀疑自己稍微闭上眼睛就能站着睡觉。
刚走出洞窟，他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小凯伊也看向了这边，她摆动着左手，应该是在打招呼。
不知道是这样的环境使然，还是她如此，小凯伊的脸上总是带着微笑，只是今天的她显得格外热情洋溢。
小凯伊在手里的记事本上写着什么，然后又将它举起，“叔叔，你好。”
从凯伊手上接过笔，维里恩在那句话的后面写道:“你好，凯伊，是发生了什么吗，你看起来很高兴。”
女孩轻轻点头，“是的，还有一个星期就是我的生日了，作为礼物奥斯顿先生答应我那天可以去上面玩。”
“是吗，那到时候我也会给你准备一份礼物的。”维里恩笑着揉了揉女孩的头顶。
“我很期待。”女孩欣喜地写下了这个几个字，对于她来说其实什么礼物都差别不大，只要能满足她对外面的好奇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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