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发现,在举办宴会的大厅中央,一个被打翻的礼盒顶部悄然打开,一只“眼珠”悄然钻了出去,像虫子一样在地面爬动。
眼珠由眼球和支持他移动的肉芽所组成,一条如植物根茎般的触手紧紧连在眼前的尾端,而在这条触手的末端,则是数条相比主干要细短不少的肉须,它们不断地在空气中游动,拍打着地面,推着眼球缓缓蠕动前进。
这条“智慧之眼”体型并不小,它的总长度接近四英寸,而且它也多次进入了他人的视线中,按照道理来说,以在场众人的观察能力,很难忽视这条诡异的“肉虫”,但事实却是没人任何发现智慧之眼的存在。
智慧之眼来自很古老的年代,它们是从那浸泡于弥米尔之泉中的奥丁之眼生长出来的,如无脊椎环节动物般的奇特生命。
当初奥丁为了喝到一口泉水,舍弃了自己的眼睛,换取真正的智慧,而他也将属于世俗凡人的“智慧”留在了那片泉水中。
人类,或者说所有智慧物种,为了胜利,为了占有,为了获取事物,为了躲避危险,为了获得繁衍资格,为了感到安心,为了支配他人,最出于本能的智慧。
右眼遗留在了那眼泉水中。
然后慢慢腐烂溃败,创造出适合微小生物存在的环境,滋生出了肮脏贪婪的种族——一群蛆虫。
当奥丁在决战之日与自己的血盟兄弟一同杀死了巨人之王尤弥尔的时候,他倒下了,他的身躯化作了如今的九大世界,而他的尸体则生长出了无数蛆虫。
而向光那么的蛆虫,则在光芒的照耀下化作了光明精灵,而他们也选择效忠了阿萨神族的前任首领弗雷,统领着属于光精灵的国度——亚尔夫海姆。
而背光处的那些则是邪恶肮脏的黑暗精灵,他们选择居住在了斯瓦特海姆。
不同于他们善良温柔的表亲,这群家伙常被世人认为是嗜血的矮小侏儒,而他们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长得极其畸形,智慧之眼认为,这和他们淫邪混乱的本性脱不了关系。
经过一代代不堪入目的繁衍后,黑暗精灵越发矮小,丑陋,生性邪恶。
称他们嗜血并非是一种比喻,而是对事实的阐述,因为这是这群矮小的混蛋,找到了两大神族谈判的象征,最智慧的人——克瓦希尔,将其残忍杀害,并用他的血液制成了能带给饮用者无穷灵感的蜜酒。
不直到奥丁找上了门,取得并饮用了蜜酒,才将属于人类与其他万物的灵感和智慧还给了他们。
但智慧之眼还知道,奥丁对那两位黑暗侏儒到底做出何等不人道,无法直视的残忍处罚,比他们对智者克瓦希尔所作所为还要残忍一千倍,一万倍!
即使是这只诞生于奥丁之眼的蛆虫都不忍直视。
智慧之眼还清楚另一件事,那就是世人们总是认为所谓诞生于尤弥尔尸体的蛆虫是某种庞大的虫类,在神力的影响下化作了精灵。
这种想法合情合理,却非事实。
真相是,所谓的光明精灵与黑暗精灵,在诞生的时候就是如今的模样,当然,最初的黑暗精灵比现在的要高大,英俊,但却没有本质区别。
一群赤裸着的人形种族,直接诞生于尤妮尔的身躯,用他们尖锐的牙齿啃食着神明的尸骸,吸收着祂遗留的养分,就这样茁壮成长。
黑暗精灵和光明精灵最初的区别是什么呢?
一面在光?一面在暗?
他们真的有本性的区别吗?亦或者仅仅是因为出生的地方不同,才让本来同样高大英俊的黑暗精灵堕落成了如今这般矮小畸形的样子呢?
即使是无所不知的智慧之眼也无法给出答案。
有些东西早已遗留在历史的长河中,但这片空白却仍让比智慧之眼想象得要突兀,也许是有什么人不想让人知道那时的真相吧。
也许是那些出生在光明处的“蛆虫”,不愿意接受出生在阴暗面的蛆虫和自己本质相同。
这只是智慧之眼的猜想,而且毫无根据,几乎不可能是真相。
它也并不想深入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它是种简单的生物,知道的很多,却想得很少。
但如同精灵们,它也是出生于奥丁之眼上的蛆虫,却不如自己的远亲们高贵,毕竟精灵们拥有一个完整的尤弥尔。
而它们只是被奥丁所舍弃的——“愚蠢”的智慧。
它门不高贵,不伟大,也不完美。
有着缺陷,有着弱点,亦有着埋在泥泞之中最原始的兽性。
它们只不过能带来凡人眼中的全知。
只有凡人才会相信所谓的全知。
智慧之眼闭上眼帘。
缓缓重新拉开。
待在其中的并非球体。
而是密密麻麻的尖牙利齿。
无数细小的利齿遍布整个眼腔壁,好几条纤细的触手拉扯着粘稠的唾液在眼腔内灵活地游动。
智慧之眼的尾部微微弯曲,然后用力一甩,一跃而起咬住了卡伦女士的裤脚,然后用眼腔内布满挂钩的触须向上攀爬,就这样挂在卡伦裤脚内一动不动。
“如果……离开……找不……。”
一震,一震。
它所在的这个人开始动了起来。
这就是它所能待到的极限位置。
在近就离赫文太近了。
并非物理意义上的距离,而是世间万物的距离。
那位叫做伊妮德的女孩现在离赫文的实际距离远过卡伦,但是它不能挂在那个女孩身上,即使它更喜欢伊妮德,否则的话,赫文会知道它在这里。
但是就算这个就做卡伦的女士和赫文身贴身,他都无法察觉自己的存在,而且只要等它到达了相应的位置,就没有人能够发现它了。
而不知为何,自己吊着的这位女人的声音忽然变得冷淡了许多:
“伊妮德……走……”
不,并非不知为何。
因为它无所不知。
正如它知道赫文是谁,曾经做过什么一样。
它也知道这个女人为何对自己的血脉亲人语气那么冷淡。
但它是一种简单的生物,所以它无法理解自己所知晓的东西。
女人如此做,仅仅是这种行为已经变成了本能。
于基因带来的天性不相上下,深入骨髓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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