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爱他，就应该帮助他，而不是拖累他。如果你只是想找一个靠山，以你的能力可以来我这里。我随时欢迎你。”
这句话是顾小妮离开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回家的路上，她没有选择打车。
黑色的天空中布满了乌云，今晚的黑夜没有星光的影子，更无明月的皎洁。
路上的行人匆匆忙忙，下了班急着回到家里休息。
但她却不想回去。
往事匆匆如流水，在她的眼前一幕幕的流转，冲击着她的心灵，让她不得安宁。
回想起往日的那一切，她忽然觉得，遇见他是上天的恩赐，是上帝的礼物，是命运的惠顾，而不是她本来应得的幸运。
在经济危机面前，她什么都不能为他做，而他为了她，还放弃了林萃的支援。
她看了新闻，知道现在的事态紧急，除了行丽之外，没有任何一家企业出来救火，一来是他们没有那么多钱，二来是怕大万亏本，放眼望去，只有行丽有资格，有实力接手大万。
五个亿，如果换不上，应建林将被被记录在征信之中，成为抹不掉的黑点，除此之外，还有资产冻结。
如果还不上，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应家很可能从此破产。
现在是五月份，大万地产还剩下两百亿没还完，应星辰也套了现，还了五个亿，应泽宇也动用了一部分资金还了三个亿。
还剩下十七个亿。
没有了三个亿的大万影视伤了元气，在投资方面不敢大手大脚，目前在线制作的只有一部网剧和一部动画电影。
如果这两部电影赚不了五亿，就得把院线抵押。
还有三个月，应泽宇的任期就要到了。
顾小妮的心中总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跟随着她。
站在楼下，她盯着楼上那盏亮起的灯，深呼吸了一口气，放松了紧绷的心，想要装出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可眼底的忧伤和迅速传播的消息出卖了她。
回到了家里，应泽宇疲惫的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她。
听见开门声，他冷声问道：“你去哪里了。”
忽然的问题让她一愣。
幸好在回家之前，她就已经想好了问题的答案。
“我去谈版权的事情了，谈的挺成功的。过两天钱就到账户上了。”
她说的是实话，没有撒谎。
应泽宇近些天来连轴转，精神不是很足，黑眼圈又挂在了脸上。
他通过之前的编辑知道了顾小妮的事情，听见她这么回答，又冷然问了一句：“你和林萃谈的？”
“不，我和林臻谈的。”
淡然的回答后，换好鞋子的顾小妮走到他身边，静静的坐了下来，他们的对面，是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这座城市璀璨的夜景。
夜晚很美丽，却也容易让人卸下防备，说出心中的想法。
他们同望着窗外，凝视着人间烟火，想着一路走来的心酸。
“哦，他和你说什么了。”
她去见别的男人，他没有生气，也没有资格生气，他明白行丽开出这么高的价格是为了什么，没想到，自己最后还要一个女人来帮。
这辈子，他没有求过人，没想到这次，竟然栽了一个巨大的跟头，沦落到需要别人同情，才能过日子的地步。
“你和林萃见面了，然后你拒绝了她的五个亿。”
语气里听起来没有波澜，实际上，顾小妮的心中是纠结的，复杂的。
那可是一笔天价的援助费。
“对，是有这件事。如果七月份的电影和电视剧不能赚到那么多钱，我会把院线给行丽作抵押。”
割舍是一件艰难的决定，但在抉择面前，他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
许久的沉默之后，顾小妮艰难的开口询问道：
“如果没有我，你会答应林萃吗？”
回家的路上，她便在一直想这个问题。
她难受的喘不过气来，身上像背着一座大山似的，迈不动步子。
“如果没有你……我父亲也不会同意我这么轻易卖的。毕竟我只是股份代持而已。”
股份代持，股份表面上是他的，但实际上，受益人是他的父亲。
这样回答，巧妙的避开了她的疑问。
可顾小妮听见回答不光没有减轻心中的压力，反而觉得单子更重了。
“我是不是……一直在拖累你……从你到京海来，我不光没帮上忙，还给你添了堵，如果没有我，你的生活是不是会好些。”
一声轻叹，眼泪不由自护的从莹白的皮肤上滑落，温热的泪水滴落在了手背，变成冰冷的刺骨寒冰，落入她的心里，扎的她生生的疼。
胳膊轻轻拥住了抽噎的她，他苍桑的回答道：“我从没怪过你，这次的事情，是我和我父亲的问题，和你没关系。那五个亿，我相信我可以筹到的。”
顾小妮没有再说话，只是眼泪啪嗒啪嗒的掉着。
应泽宇看着她哭，心中的酸涩涌上眼角，也跟着流泪。
人类无声的眼泪，与汽车的鸣笛声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人间常有的喜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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