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哲坐在茶几之前,手里端着一个茶杯,另一只手垂在身侧,和火遥放在同侧的手互相交握着,静静听着她讲着小时候跟在火夕屁股后面的事情。
夕阳有一半已经没入了地平线,光辉自还有一半的红饼中折射而来,打在他白色的衣袍上,给他末梢带卷的长发也都度上了一层金色,或许是阳光直射着眼睛不舒服,洛白哲时不时眯起眼,面部一动作,垂在他颊边的两道微卷的刘海就会轻轻往中间靠拢,刘海蓬松,似天使翅膀上掉落的羽毛,微风一动就轻轻摇摆着。
“我手受伤之后啊,我哥就把我带到了智之国最高的山峰上……”火遥正说着小时候差点被火球烧坏手那次,看到被余晖笼罩之下的洛白哲时,声音顿时没了。
余晖之下看少年,赛似天仙。
洛白哲这幅容貌肯定是受尽了大地之母的所有宠爱,用她毕生见过最好的玉石捏造了他的轮廓,用世上最亮的星星做成了他的眼睛,又向织女借来了最好的墨色绸缎化作了他的头发,末梢那一点卷,是大地之母恩赐的最后缱绻。
洛白哲短头发的时候,发尾也都是带着微卷,但也只是末梢一点卷,常常还因为太短而看不出来,此刻这微卷配上他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变得非常明显,带卷的长发让他的冷漠之中竟然带起了点艳丽,让火遥移不开眼。
“怎么了?”洛白哲见火遥许久不说话,疑惑地转头看她。
此时刚好一阵风吹过,洛白哲这一动,肩上的发丝便飘了起来,如同泼出去的墨。
火遥没说话,伸手捞过洛白哲垂在肩头的一缕发丝,“你这末尾微卷的头发,是遗传?”
两人坐的够近,火遥抓着头发的手未动,低头就细细研究起来。
“不是”洛白哲答道,洛青华的头发一直都是直的,母亲虽然也没见过面,但通过几个洛卫也知道,她的头发也是直的。
又黑又直的长发,像是黑珍珠。
这是洛卫当初对他说的,是洛白哲对于母亲比较深刻的印象。
“不是?”火遥觉得不可思议,“不是你为什么是个卷毛”
“你头发和你家里人也不是一个色啊!”洛白哲答到
异人除了长相,灵力和头发都的颜色都是靠大地之母赐予的,一个家里出现四种灵力五种颜色都不觉得奇怪,更何况洛白哲只是发梢带点卷的。
“我就是觉得奇怪”火遥找跳蚤一样翻着洛白哲的头发,“你这头发怎么会带卷呢?”
“你头发还是带红带紫呢”洛白哲对于火遥这个回答哭笑不得。
可火遥就像是着了魔似的,一个劲地翻着洛白哲的头发,似乎他头发里面藏着变卷的秘密似的。
过了许久,洛白哲终于明白找答案只是火遥的借口,她就是纯碎想抓着他头发玩!
明白这点的之后的洛白哲有些无奈,将头发从火遥手中扯出来,“你哥把你带到智之国最高的山峰上之后怎么了?”
洛白哲将火遥刚才跑偏的话题拉了回来,他还在等着后续呢。
小时候的火遥和现在差不多,同样是捣蛋捉人逃修炼,但对于自己没有见过的过往,洛白哲总是听不腻。
“他带我去看了星星”手里的头发被撤回,火遥这才接着之前的话题,“我非常讨厌星星的黯淡无光,但是那天看到的星星里,没有一个是不发光发亮的,在那那一片广阔深远的黑夜里,月亮都悄然躲到了一旁,星星占据了整片天空”
“那一定很漂亮!”洛白哲根据火遥的描述想象了一下。
“嗯!”火遥转头对洛白哲说到:“比你带我去看的那次还要美!”
洛白哲对她笑了一下。
“那时候我才知道,星星没那么弱,那看似缥缈暗淡的光其实也可霸占整个天空,我哥在那个时候告诉我,世间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就像是雪花”火遥伸手抓了一把落在屋檐底下的雪递到洛白哲跟前,“每一片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所以我们人要在众多洪流之中,努力做自己”
听道火遥这么说,洛白哲怔愣了,原来她说了一大堆小时候的事情,几乎将偷鸡摸狗爬树的事情说了个遍只是想安慰他。
程橙的死对洛白哲没有影响那是不可能的,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刺死了小时候的救命恩人,然后再被另外一个恩人刺杀,这种冲击对于洛白哲来书就像是晴天霹雳。
但是他并不能在悲痛当中沉溺多久,父亲一死,风行一族就群龙无首,他需要尽快安抚躁动的人心,莫问天的恨也让他悲伤太久,更换朝代的缝隙当中还要抽出时间来应付来之离呲兽的挑衅,接二连三,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
于是洛白哲只能将这杯悲伤压在心底,锁在内心最深处,积压的负面情绪得不到发泄,久而久之就影响了主人,以至于洛白哲现在做事都有些优柔寡断,想将什么事情都揽在一人身上。
几个洛卫都看出来了这个问题,只是一直没敢明说,如今被火遥这么一提出来,洛白哲像是掉进了冷冽的湖水里面,泡了个清醒。
他身体一倾,将自身重量全部压到火遥身上,将头埋进她颈窝,闷声说了一句:“谢谢”
“很多事情都不是你的错”火遥稍微转身,将洛白哲整个搂进怀里,“别用别人的错来折磨自己”
“嗯”洛白哲没有将头抬起来,声音有些发闷。
两人坐在余晖之下聊了久久,一直到落下过来崔去吃饭才罢休。
洛白哲未来几天都在忙着部署的事情,卫炎被轻轻松松就打回了火之国,莫问天的挑衅可没那么容易打发,洛白哲说了和对方沟通,却一直联系不上,只能先安排着,万一打起来的时候也不至于毫无狼狈。
其实火遥觉得莫问天也根本没有将风行一族致死的决心,若果他下了死手,风行这么不可能再一退再退的战况下还能频繁更换巢穴,他只是需要个地方发泄而已。
火遥很想当面问问他,这么多年过去了,萦绕在他心头的恨有没有消散一丁点?
莫问天也不笨,但凡理智恢复一点,细推之下肯定就会发现整件事情有鬼,现在线索都指向了火之国,双方如果能放下芥蒂一同御敌,进展就会快很多。
要是能见莫问天一面就好了,当面和把事情说清楚会省下很多麻烦。
火遥就是这么一想,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真的见到了卫炎,还说以非常奇特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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