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受益人谢谢你们。”司献举杯，假模假式地以茶代酒敬起来。
免不了又被章成周反嘲，欢快氛围更浓时，少爷哪壶不开提哪壶：“前几天碰到傅兰隽了。”
少爷眼眸半眯观察对面每个细致的表情，音懒而色清:“他说，虞小鱼这几年在学业和事业上都是突飞猛进，状态好了不少。你知道吗？”
跟他说话，章成周的目光自然也落在他身上，司献那双经过氤氲茶气渲染后的眸中并无半点涟漪，听罢柔柔浅浅的笑了，“你话音刚落。”
“我的意思是——”
“你什么时候跟傅兰隽关系这么好了？”书艺彤给他一脚，轻淡淡瞥过去，“之前不是挺烦他的嘛。”
“那也得看情况，在正事上相处起来还是比较友好团结的。”
章成周朝她讨好的笑，余光却仍注意着司献，慢悠悠开口:“虞小鱼的事，是大事。”
饭局过半，章少爷心血来潮要喝酒，说预祝合作顺利，司献陪着喝了不少。
今天的代驾是个刚二十出头的在校大学生，利用空闲时间赚点零花钱，话多，想到什么说什么。
司献安静听着不予回复，小伙热情未减，把他当成了可以吐露坏情绪的树洞。
“先生，我们到了。”小伙下车到后排搀他，“用我送您上去吗？”
“不用，谢谢。”
司献接过钥匙，想了想还是宽慰:“学术的意义是求真。你口中的他或许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学者。走什么路取决于你自己，但同行之人也很重要。”
到家是拨不开的黑暗，遮光窗帘拉着，屋内一点光线都没有，wifi信号灯也没亮，难得的停电。
“汪——”
听见动静，福希扑过来左闻右嗅，
成年萨摩耶体重不轻，一个猛子扎进怀里撞倒司献，大概是酒味难闻，趴在脚边小声呜咽，不肯亲近。
遭到重物撞击，经受酒精刺激的胃扎扎缩缩疼起来，司献犯懒，明明胃药就在手边却不想动。
“嗷呜——”
“小点声。”宽大手掌落到福希背上，不轻不重地拍打，联想到什么，低低笑出声，“你能自己去洗澡吗？”
福希:“嗷—呜……”
“算了，今天不洗了，去玩吧。”
福希欢快跑开。
疼得额前浸满一层薄汗，有些脱力，司献撑着台几起身进浴室，简单冲洗了下，眼前雾蒙蒙的，吹头发的力气都快没有，栽到床上睡了。
半夜疼醒，蜷缩着身体，终于来电，床头灯昏昧亮着，映射到满面照片墙上。中间缺了很大一块，是预留给再没勇气洗出来的双人照的位置。
“阿虞……”
周四黎棠有节课，早八点，不出意外又是司献代课，课上完这位教授倒是来了。
“这段时间有几家医药企业向我打听你公司做的慈善项目。”黎棠拆开新茶宠，满意的很，“正好晚上有场活动，你替我过去露个面，顺便拉拉投资。”
司献拒绝，“您交代的论文还差段结尾没写完，去不了。”
“你小子三套减两套，阴阳怪气的有一套。”
黎棠丢了包装袋瞪他，“年后卷毛两篇论文登期刊，你写过半个字吗？什么叫全面型人才，学术跟技术哪样都不能差。我让你写是为你好，小白眼狼真是气煞我也！”
说完更来气，“好好好，反正你博士毕业不归我管了，什么学术论文不写也罢，我吃饱了撑的培养你，以后做什么都随你，我不管了。”
邀请函丢在手边，司献两指捏着站起来鞠躬，托着长长的腔调:“感谢老师尽心栽培，大恩大德学生永世难忘。”
“哼，敬酒不吃吃料酒！”
权欲熏心的名利场一直不是司献想踏入的地方，老早拒绝了主办方邀请。今夜他替黎棠来，借黎教授的光，身边恭维的人就没断过。
他们夸他年轻、英俊、科研人才、商界新贵、前途不可估量。
司献被围在中间，面不从心地奉承周旋，寸劲把握的好，三两句听得大佬们齐齐笑开。
助理到于总耳边说话，众人跟着离开，往会场中间聚集，谈论声愈发嘈杂，被一抹鲜艳的红吸引视线。
眉眼精致的女人站在灯光下，西装红裙，中式盘发，清冷孤傲如枝头颜色最浓，盛开最热烈的山茶花。
“请安静。”活动主办方站在女人右侧，“我来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旗Yang投资的虞总。”
旗Yang在业内的地位举足轻重，背靠华尔街顶级投行，所有人都想上前搭话混眼熟，虞松雨面容冷艳的应付，态度友好却疏离。
司献站在人群之外，静静遥望，竟觉恍如隔世。
三月底，倒春寒的缘故，夜晚风凉气寒，只穿单薄西装站在室外简直是受罪，司献低头，手指抖的拿不稳手机。
“不冷吗？”
柏树后面有人说话，音浅色清的女声传入耳朵，“还好。”
“脸这么红，喝多了？”
“说是角质层薄，吹冷风会这样。你是医生还不懂这些？”虞松雨接过外套披上，摸索着去掏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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