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羽一摆手，“嫁人的事还早呢，我没想那么多。大叔，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吧？”
她是一个爽快之人，可等不了夏侯温过几日再回复她。
夏侯温一时无法回复，明亮的秋水凤眸盯了她一瞬，转眸看着矮桌上的茶壶。
到底愿不愿意？
他想说，他不愿意。
若是翎羽获胜，那他只想要翎羽做他的妻子，那样的结果，他高兴还来不及，又怎舍得给她一纸休书？
“大叔……”翎羽又喊，拖的时间越长，她就越是担忧。
“翎羽……”夏侯温矛盾地蹙着眉头，还是无法回答。
为了让翎羽也能参加选妃，所以他给父皇提了条件。
如今，父皇答应了他的请求，他反而是在促成翎羽的离开。
心，隐隐作疼，一阵一阵的。
潜意识地，他没有把翎羽当成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女，也因此，有些话，他在翎羽面前道不出来。
等待之中，翎羽还道是他不答应。
迟疑一阵，翎羽憋不住道：“温王爷，你如果觉得为难，那咱们不妨做一个交易。”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夏侯温的沉默，让她如此理解。
要想得到夏侯温的应允，她也得有所付出才是。
“交易？”夏侯温缓缓移动目光，看向淡定自如的翎羽。
翎羽用透视眼再度看看他胸前受伤的位置，确认自己有很大的把握做那个手术，才道：“如果温王爷答应我的请求，那我便在事后给你做一个手术。”
“手术？”夏侯温木然地重复她的话语。
“是呀，手术。”翎羽如葱般的食指点向他受伤的地方，“这里，有一点弹片，我不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活过来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能帮你把那点弹片取出来。”
“真的可以？”夏侯温不敢相信。
翎羽认真道：“我骗你干嘛？取出弹片，你便能像常人一样生活了。”
“你是说我就不用等死了吗？”活了二十多年，夏侯温都已经忘记身无病痛的感觉了。
翎羽莞尔道：“其实吧，人活在世上，每一天都是在等死呢。不同的是有些人等的时间短，有些人等的时间长。短的二、三十年就行了；长的则需要六、七十，甚至是八、九十年。”
夏侯温愣了下神，才反应过来，“那这么说，还是在等死呀！”
“那你想等得短一点，还是长一点呢？”
夏侯温沉吟一阵，幽然一叹，“如果活着没有意义，那等得短一点，又有什么所谓？”
每日被病痛折磨，对待人生，他自是比别人看得淡。
“现在或许觉得没有意义，那往后呢？”
“翎羽。”夏侯温复又回到翎羽的目的上，“你当真那么想要离开吗？”
见翎羽点头，他又道：“即便获胜，成了我的妃子，你还是想走？”
翎羽听不懂他言语中的含义，怔怔然看着他，不知道怎么接口。
“做我的妃子，你真的很不愿意吗？”夏侯温越说，越是加深心中的疼痛。
对翎羽的感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产生的，似乎自见到翎羽伊始，翎羽就在他心上烙下了深刻的印痕。
“大叔，你怎么啦？”翎羽不自在地看着他，“我想要出宫，你一直都知道的啊！”
“如果我想让你留下来，那你会留下吗？”
翎羽察觉到他神色间的异常，讶然道：“大叔，你到底怎么啦？”
“翎羽，我能说我舍不得吗？”说到动情处，夏侯温终是不加保留地道了出来。
“大叔……”翎羽迷人的桃花眼瞪大，一脸的不可思议。
那算是表白吗？她前世今生，还没遇到过给她表白的男人啊！
没有处理过的事，她突然间不知道怎么办了。
“咳咳咳……”
情绪波动得太大，夏侯温不觉地咳嗽起来。
他捂着胸口，俊脸慢慢地变得惨白。
自己是这样的状况，他醒悟过来之后，不禁自责——将死之身，又何必要拖累翎羽呢？
“大叔……”翎羽扶着他，“你不要激动，深呼吸，长长地深呼吸……”
教导了一阵，夏侯温才算是缓过气来。
“翎羽……”他轻柔地喊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须臾，才开口：“获胜之后，你当真不想要留下吗？”
不知为何，他总是相信翎羽报名之后，就一定会获胜。
“温王爷……”翎羽改过称呼，有许多话要说，但唇角动了动，又道不出只言片语来。
他身上有着淡淡的桂花香味，钻入鼻中，清爽颐神。
她喜欢那味道，可又不能因为这个原因而接受他。
接触得太少，她还不曾对夏侯温生出感情啊！
“我是不是很……不招人喜欢啊？”沉默了许久，夏侯温才闷闷地问了出来。
“那个……”翎羽一开口，就觉得要咬伤舌头，“温王爷，你不用自惭形秽，你很好的。”
“可你，并不愿意……陪着我。”人生已经没有多少路可走，夏侯温已经不奢侈翎羽能够嫁给他了。
“关键是……咱们没有感情啊！”翎羽不想拖着，直接点明。
夏侯温怔了怔，“感情？”
他好像还没细细去深思过，何为感情。
翎羽颔首，“是啊，没有感情，我即便嫁给你，也不会幸福啊！”
这言语太过直接，夏侯温的情绪当场就低落了下去。
翎羽怕他有别的想法，又道：“如果有一天我爱上了你，而你也爱我的话，那我会愿意嫁给你的。”
“当真？”夏侯温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明亮的秋水凤眸都闪出了亮光。
那模样萌萌的，看得翎羽眼都不会眨了。
呆愣了好一阵，她才道：“当真啊！大叔，你别这么没有自信，好吗？你是王爷，而我只是一个宫女啊！”
夏侯温苦涩地勾起唇角，“不是没有自信，是不想以王爷的权威来逼迫翎羽，翎羽可懂？”
翎羽心下微动，“懂！”
“翎羽，别忘了你刚刚说的话。”
“嗯。”
“我会当真的。”
“那咱们就说好了，我获胜之后，你给我一纸休书，我给你做手术。”翎羽再度提醒，生怕夏侯温没放在心上。
夏侯温果然没放在心上，他控制不住地撑起身，轻轻地搂住翎羽不盈一握的纤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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