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风是认真的，他刚刚有亲自检查过丧尸头颅，丧尸的脑袋上有好几个弹孔，显然是林漪手里扔出去的子弹。
子弹有自身的重量，但是真论到能砸死一只丧尸，这还有待商榷。
让丧尸死掉的是同一个孔里的三枚子弹，因为子弹的滋进，所以截断了丧尸脑袋里的神经中枢。
那个孔的位置不小，但是也不算大，位置偏移不超过，甚至还要更小，这足以证明，所有这一切并不是人力能够操控的，即使是异能者，也不例外。
可是，二十五世纪的科技真的有那么发达吗？
再造人的确很早出现，可以追溯到二十一世纪末，而超高智能机器人也在二十二世纪就已经诞生，拥有自己的思维逻辑和行为能力都是不在话下。
在二十五世纪，很多高智能机器人都能超越人类极限，达到人类所不能及的高度，可是像林漪这样既能快速愈合又有超高速行为能力的机器人仍然是不可想象的存在。
注重内置必然亏缺外在，反之，同样有效。
两者兼而有之，这其实很难很难。
沈行风身为一个特殊工种人员，手里知道的辛秘要闻没有上万也有上千，可是像林漪这样逆天的存在，他没道理一点消息都没有。
难道是末世之后？
迅速打消了这个想法，末世之后的资源匮乏，根本没可能支撑这样高科技的生物研究。
气氛诡异的沉默。
良久，“其实，你是什么型号的？什么计划出产的？说真的，如果能有你这样的能力，相信在面对丧尸的时候人类就会轻松许多，甚……”
“所以你想把我交给科学家去做研究吗？让他们提取我身上的细胞或者基因从而找到让人类快速愈合的方式？”
“我……”
“或者更直接一些，让我成为基因衍化的提取本体，从而保证人类有源源不断的异能力，可以不被丧尸侵害？”
“……”
“但是，你想过吗？我可能会死。”
打断的话语太过直接，林漪认真地盯着沈行风的后脑勺，目光犀利到好像快要把他洞穿了。
自然很清楚生物研究的残酷性在哪里，沈行风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把话题带往轻松的地方，然而他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前一刻两人还暂时缓和了气氛，现如今又突然变得剑拔弩张。站在人类的角度，提取基因什么的当然没错，这是造福人类的大事情，可是站在林漪的角度，确实让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高智能的生物用于生化研究会显得太不人道。
毕竟，成为再造人，每一块身体发肤，每一根神经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痛苦才融合的。沈行风有真的观摩过再造人的成型，那绝对是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过程。
“我、我想你说的对……”艰涩的说出了自己的倒向，沈行风安慰着自己现在毕竟是末世了，他不应该再有太多的大义之心，可是身为军人，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始终印在骨子里，怎么说，他都有些不是滋味。
林漪像是看出了他的纠结，可她并不打算让他顺着坡就滚下去。
抱着双臂，林漪懒散地滑下了身子，漂亮的眼眸望向了车窗外，有蓝天荒漠，烈日灼灼，“我不是圣母，我没有义务为人类服务。末世所有的一切都是人类的自以为是所造成的，就像犯了罪就一定会有所偿还一样，现今这种生态环境何尝不是另一种赎罪的方式？天地万物皆有生存的规则，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在制造的时候就会产生相对应的结果，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
“自己作的孽，就该自己受着，你要记住，无论事大事小，我不会为任何人的失责买单。”
刹车之后，车子前冲的力道在地上划出了刺耳的声音，他们的面前停着一辆军用越野车，应该是沈行风自己开过来的车子。
沈行风握着方向盘轻轻喘息，车后座的林漪句句话都是咄咄逼人，散发出的压力好像能把他陷入刚刚当兵的那段时光。
他也曾有过桀骜不驯的年岁，也曾抱怨愤恨过身不由己的身份，也想有人来帮帮他为他承担自己负重不起的责任。
可是现实就是这样，残忍到残酷。
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这句话听过很多次，像是一种安慰。
每次他都能做的很好，可是面对很大很大问题的时候，他仍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坚如磐石。
他想，人类的劣根性就在于此。退缩，是一种本能，转嫁亦然。
四周静的没了声音，沈行风握着方向盘久久没有动作。
日薄西山，傍晚的凉风穿透过破败的车身，他听到自己轻轻说：“你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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