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砚睨视鲍云蔚，神情漠然，眼神却冰冷的可怕。
他一脚将鲍云蔚踹开，不冷不热的说：“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和我讲情义，鲍云蔚，你是疯了还是傻了？”
鲍云蔚跌坐在地上，怔愣的瞪大眼睛。
她突然想起许多年前俞莺对她嘲讽的话：“你以为你费尽周折把楚淮舟送到林时砚身边就大功告成了？他林时砚是谁？你当他真会惦念那点不痛不痒的情义？蠢货！”
鲍云蔚瞠然自失，一双瞪大的眼睛瞳孔不停地颤抖，眼角宛若溪流般的泪水一个劲儿的落下。
许久后，她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挣扎着起身，问林时砚：“你需要我怎么做才能不将这次的事牵连到淮舟身上。”
林时砚下巴微扬，眼神晦暗的觑了眼鲍云蔚，淡淡道：“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鲍云蔚好不容易树立起的沉稳在这一刻再次崩塌。
她低下头，捂住脸抽噎了两声，声音嘶哑紧绷的说：“我没有再和你谈条件，我是在求你，我求你，求你放过淮舟，求你不要牵连淮舟，只要你可以放过淮舟，让他成功继承楚家，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林时砚，我求你，求你了……”
林时砚对鲍云蔚的哀求丝毫没有感觉。
他依旧淡漠的看着她。
少顷，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寸长的折叠刀，扔在了鲍云蔚面前。
银质的刀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鲍云蔚愣了愣，抬头，一脸茫然的看着林时砚。
林时砚薄唇轻启，用最平静的语调说出了：“一斤肉抵一道伤，了了身上有多少伤，我就要割你多少肉。”
安静。
几乎诡异的安静。
鲍云蔚一动不动，仿佛被按下暂停键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几不可察的，聊近于无。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眼睛猛地瞪大，颤抖着问林时砚：“林时砚，你疯了？我不过是在她身上弄了几条浅浅的伤口，你就要我用肉去偿还，你疯了吗？”
“怎么？你不愿意？”林时砚勾着唇角冷嗤了声：“看来这楚家，你也没多想要。”
说罢，林时砚眼神讥讽的睨了眼鲍云蔚，转身便要离开。
然而就在他打算提步的瞬间，鲍云蔚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的喊道：“等等！”
林时砚没动也没出声。
鲍云蔚低着头隐忍的哭了两声。
几秒后，她压低声音，用气音说道：“我愿意，我愿意……”
说着，她弯腰便捡起了那把扔在她面前的折叠刀。
她颤颤巍巍的打开刀，双眼被泪水模糊，看东西时就好像隔着一层薄纱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鲍云蔚每一个动作都做的奇迹缓慢。
就在她讲刀刃比量到自己的小臂上时，林时砚突然沉声说道：“别在这儿割，了了胆小，见不得血，一日后，我自然会命人去楚家取你的肉。”
林时砚说着，提步往门的方向走。
他打开门，漠然的瞥了眼一直站在门口的楚淮舟，走出两步后，又转身，语调悠悠的对鲍云蔚说：“别想耍花招，只要我想，这楚家家主情人的位置，你一样坐不住。”
话落，林时砚大步离开，连一个余光都没分给楚淮舟。
楚淮舟心里有愧，不光是对许了雾的，还有对林时砚的，以及……那个自始至终，连半个埋怨的字都不曾对他说过的傻姑娘。
楚淮舟长叹一口气。
转头，眼底的悲恸依然藏得很深，“妈，跟我去和乔乔道歉。”
刚从鬼门关回来的鲍云蔚还来不及喘口气，就听到了这句让她震惊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话。
她鼓睛暴眼，嘴唇一个劲儿的颤抖，好一会儿才用已经变了调的声音问楚淮舟：“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跟我去和乔乔道歉！”楚淮舟说着，上前两步，拽着鲍云蔚就往警局大厅走。
鲍云蔚一个劲儿的反抗，但奈何力气不如楚淮舟大，只能被他拖拽着前行，像是一匹任人宰割的牛。
“楚淮舟，你放开我！我是你妈，你怎么敢这么对我？！”鲍云蔚五官扭曲变形，像极了狰狞恐怖的鬼。
她见硬的不行，又急忙变了表情，可怜兮兮的说：“淮舟，淮舟我是你妈啊，你怎么能让妈妈和一个下三滥的女人道歉呢？再说了，我做那些，不也是为了保护你不被那些阴间狡诈，一肚子坏水的女人骗吗？淮舟，你带妈妈回家好不好？妈妈今天真的累了，你陪妈妈回家，好不好？”
“妈。”倏然，楚淮舟停下脚步，背对着鲍云蔚低声道。
“诶，妈妈在，妈妈在！”鲍云蔚以为楚淮舟改变了心意，瞬间扯出一个明媚又灿烂的笑。
楚淮舟稍作停顿，转身，一双看向鲍云蔚的眼眸冷漠又平静。
鲍云蔚被看的神情一愣，心底不由的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就好像眼前这个被她控制了十几年的儿子，马上就要不再属于她了一样。
“淮……”
“别叫我！”楚淮舟提高音量，漂亮的眉宇紧紧皱在一起，“为什么到这种时候你还不觉得自己有错，还能用那么肮脏那么不堪的词去辱骂一个从头到尾除了陪着我，什么错都没有的姑娘？！”
“淮舟，你怎么能这么和妈妈说话呢，我都是为了你好啊！”鲍云蔚眼眶红的好似要滴血一样，声泪俱下的说。
“为了我好？”楚淮舟勾着嘴角讥讽的笑了下，“你做那些事儿真的是为了我好吗？这么多年了，你有问过我到底想要什么吗？！”
听楚淮舟这么说，鲍云蔚也来了脾气！
“淮舟，你不能这么和妈妈说话！”她提高音量，瞪着眼睛说：“从小到大，我给你的一直是最好的，我费尽心思，大费周章的帮你铺路，不就是为了你可以继承楚家，可以有一个好的未来吗？我有错吗？有吗？”
话音未落，楚淮舟紧随其后的低吼：“你难道没有吗？妈，你到底在为我铺路，还是在为你当了这么多年情人的事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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