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那些人若是能讨您喜欢，您也就不会要小狐狸了。徒儿说句大言不惭的话，那些人就算捆在一块也比不上您的小狐狸。师父，小狐狸知道自己顽劣不堪，可是小狐狸再顽劣，也不敢不听师父的话啊。”杨戬剥了颗葡萄递过去，“师父，徒儿知道您担心星儿，可徒儿又何尝不担心自己的儿子呢？师父选择让星儿跟在我兄长身边历练，一定是深思熟虑过，才作此决定。其实我哥哥也没那么不通情理，我哥哥这个人只是什么事都不喜欢说出来，其实他心里也是很疼星儿的，他又没有孩子，就小公子这么一个侄儿，徒儿的孩子，哥哥一定会视如己出的，肯定是会当亲儿子疼的，说不定他比我这个做父亲的照顾得还要周到呢。再说您那徒孙什么样您还不清楚吗？那是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主吗？若是留在我哥哥身边有不顺心顺意的地方，还不早就脚底抹油找机会开溜了？我们在家里提心吊胆担心他过得不好，人家现在还指不定多逍遥自在呢。师父，您说是吧？”
玉鼎真人展露笑颜，“说得也是，我们家小公子绝对不会委屈自己。何况还有人在背后给他出谋划策，就更不会吃亏了。”
杨戬会心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师父这双眼睛。其实徒儿也没跟小公子说什么，就是教了他一个能少受点皮肉之苦的法子。”
“若是让你带着星儿，肯定教的跟孙悟空一样无法无天。”
“说到那猴子，也不知道是忙着什么去了，他还说今年要来灌江口过除夕，正月十五都过去了，还不见人影。”
“别总猴子猴子的，孙悟空都成佛多年了，肯定跟你这个闲云野鹤不一样啊，西天佛祖讲经说法，佛家弟子哪能不到场呢？”
“成佛怎么了，成了佛他不也还只是猴子吗？”杨戬落座在玉鼎真人对面，“这猴子现在整日里口中都念着阿弥陀佛，哪里还有半分昔日齐天大圣的风采啊？”
玉鼎真人嘴角微勾，“二郎真君如今赋闲在家，无所事事，平日里四处游荡，哪里还有半分昔日司法天神的威风啊？”
“高处不胜寒啊！您徒儿我就这么点志气，比不得杨大公子志存高远。杨戬宁愿在灌江口一直做个闲云野鹤，也不愿意再去天庭做位高权重的司法天神。”杨戬剥开橘子递给玉鼎真人，“师父。”
“真把贫道当成老头子伺候了，贫道用不着你做这些事。”
“师父，您总得给徒儿尽尽孝心的机会啊！父亲从前最爱吃的就是橘子和葡萄了，只要我给他剥橘子，他就不会跟我板着脸了。”
玉鼎真人浅浅一笑，“谁知道你父亲是不是和贫道一样只喜欢这两种水果啊，你啊，就在这诓人吧？”
“师父，徒儿哪有胆子跟您说假话啊？”杨戬拿起一瓣桔子，“师父，给个面子尝尝味道如何吧。”
玉鼎真人笑道：“好，那贫道就替你父亲尝尝。你也一起吃吧。”
“谢谢师父。”
“时间过得真是快啊，这一眨眼，都过去三十年了。星儿都已经过了四百岁了，可贫道觉得他还是自己怀中那个爱哭爱闹的小娃娃，怎么一下子就长大了呢？”
“多年未见，不知三妹和沉香如何了？”
“去见见他们吧。”
杨戬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话不投机，不必相见。他们衣食无忧，徒儿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也罢，你自己决定。”玉鼎真人双眸微动，“戬儿，如今这般安稳的生活，你过得可还舒心吗？”
“师父，徒儿如今一切圆满，又有何不舒心之处呢？良师益友，亲人相伴，知己相随，徒儿心满意足，夫复何求？”
“那就好。”
杨戬站起来走过去按着玉鼎真人的肩膀，“师父，您能不能告诉徒儿，昨日许了什么愿啊？”
玉鼎真人淡然道：“无可奉告。”
“师父，那就说一个，告诉徒儿其中一个。”
“不说，有什么可问的？你有这功夫，还是想着怎么帮小公子练九转玄功吧，都练了四百多年了，还是第五重。挺聪明的脑子就是练功的时候总想着偷懒，这若是换成别人，贫道早就把他打个半死了。”
“您对徒孙要是有一半对徒儿的严格，他也不会这般懈怠了。”
“星儿小时候体弱多病，多灾多难的，每每想到这个，贫道就不忍心责罚了，看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噙着眼泪，贫道就更舍不得动手了。后来将这孩子送到玉虚宫，你师祖更是百般纵容，在玉虚宫里更是什么事都由着他。倒也还好，没有被骄纵得太厉害，凡是进退有度，还是懂得分寸的。”
“小公子得师父言传身教，又怎么会学坏呢？”杨戬继续捏着玉鼎真人的肩膀，“师父，有件事徒儿一直想问您，但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徒儿已经犹豫了许久，还是不知该不该问。”
“孩子是无辜的，贫道又怎会为一句气话而耿耿于怀？杨戬，你师父还没这么小心眼吧？”
“师父，徒儿不是这个意思。其实这些年，徒儿一直在犹豫一件事，徒儿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带星儿回西海看看。”
玉鼎真人转头看着杨戬，“你母亲顾着你的想法，已经认下了这个亲家，可星儿，却不想再回西海。这些年，西海的人没有照顾过星儿一日，你觉得这门亲戚还有必要去认吗？的确，以你二郎真君的身份，西海的人不敢对你有半分不恭敬之处，可这样，有何意义呢？倘若西海的人当年是真心接纳星儿的，贫道不会让他断了与亲眷的关系。自始至终，他们心里都是看不起星儿的血统的，他不是真正的龙族，不过只有一半的龙族血脉，若不是西海大太子魔昂膝下无子，他们根本不会想到来找星儿的。”
杨戬点点头，“师父说得是，是徒儿思虑不周了。师父，我们中午出去吃饭吧，慈济堂对面新开了一家饭馆，我们过去尝尝味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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