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常岳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屋外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具具焦黑的尸体，尸体已然辨不清模样了，只能依稀看出是个人形。
场上唯一能看得出模样的只有四个人，但都是常家长老殿的大巫境长老，其中一位还是他的亲生父亲。
“爹爹！”青羽蠕了蠕嘴唇，喊了常岳一声后便垂下了眼帘不敢去看常岳脸上的表情。
她记得，上一世，她完成任务的时候，也是杀了好多人，她父亲当时看到那么多尸体时的表情和常岳刚刚的表情是一样的。
青羽只觉得此刻的自己
好怕，好怕。
怕常岳看到这一幕之后，会变得和自己前世的父亲一样。
脚步声一点点靠近，青羽唇瓣抿得紧紧的，嘴唇边缘已经开始泛白。
手里的匕首，青羽已经收起，一双白皙的小手紧紧的攥着衣角。
常岳吞了口唾沫，倚着门框的手在颤抖，脚步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常岳的动作很轻，发出的声音几乎是微不可闻，但青羽却听的格外的清楚。重生到这个世界后，从未流过泪的青羽，只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的，眼泪开始在眼圈里打转。
其实看到自己父亲倒下时，常岳的确是被惊到了，但是当他看到那个站在一堆尸体中，失魂落魄的青羽后，眼中的震惊逐渐被心疼取代。
他记得，当时青羽找到他时，眼中汹涌的心疼和愤怒。
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他知道，青羽会这么做，肯定是为了他！
“羽儿！”常岳又喊了一声，强撑起身体，一步步朝着青羽走去。
熟悉的脚步声，退后一步之后，又朝着自己所在的位置一点点靠近，青羽眼中的水雾最终将视线模糊。
一滴眼泪滴落下来，落在脚尖上，此时的青羽什么也不敢想，整个人僵立在原地。
预料中的巴掌没有扇下来，头顶上落下的是一只温暖的手掌。
“乖，傻站在这里干什么，你杀了这么多大巫境巫师，还站在这里是等死吗？”常岳的声音虚弱沙哑的不成样子，却让青羽七上八下的心，瞬间安定。
青羽瞬间抬头，一把抱住常岳，红着眼眶笑着喊了声，“爹爹！”
“乖，别留在这里了，我们赶紧走！”常岳揉了揉青羽的头发，脸上的笑容，温和慈祥。
“好！”青羽笑着点头，但是下一秒脸色却再次僵住。
有些无奈的看了常岳一眼，青羽道：“爹爹，我们已经走不了了！”
说完这句话，青羽招了招手，屋子里的符纸人立刻飞出，将常岳带回了阵法中。
“杀了我火巫境五位大巫！小丫头你还真是猖狂啊！”
一个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女子声音缓缓传来。
青羽抬头，看着面前的空间荡起一层涟漪，然后走出一个一身鹅黄色宫装的美貌女子。
随着女子出现，来自于灵魂上的恐怖威压席卷而来，压的青羽几乎喘不过气来。
再加上法力耗尽的眩晕感，让青羽整个脑袋如同被放在搅拌机里一般，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似乎随时都可能会晕倒。
但青羽清楚，此时的她绝不能倒下，她坚持了这么久，一旦晕倒，那么她也好，她的父亲也好，绝无生还可能。
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青羽恭敬的对着女子行了一礼。
“见过后土大人！”行完礼，青羽没有再动手，而是束手站在女子面前。
其实这时候青羽不是不想跑路，而是来的人实力太强，她压根没有跑路的机会。
而且这时候她巫力她已经耗尽，别说遇到其他大巫，就是遇到个稍微厉害点的精怪，她都得把命留下。
更何况，现在常岳还在这里。
“毅力倒是不错！”后土面无表情的看着青羽，缓缓的道：“你刚刚施展的巫术，是复苏吧？”
“是！”青羽恭敬地回答。
“天赋和毅力都是绝佳，就这么杀了的确是有些可惜！”看着青羽略显稚嫩，但却精致绝艳的小脸，后土目光里有动容。
“但我火巫领域五位大巫不能白死！”看着遍地的焦尸，后土微微叹息，“这样吧，你接本尊一掌，若是不死，那么本尊便留你性命，但你必须发下灵魂誓约投身于本尊门下，如何？”
听到后土的话，青羽抿了抿嘴。
烛九阴待她不错，况且若没有烛九阴，恐怕就没有今天的她，让她再行拜师她说一句恕难从命。
沉默了片刻后，青羽恭敬的对着后土行了一礼，“承蒙后土大人看重，青羽只能给您说一声抱歉！”
后土目光里的动容顿时凝固，虽然她很看好这小丫头的天赋，但作为一域之主，她不可能就这样看着族中修士枉死。
所以这小丫头如果拒绝，她只能下杀手了。
“你确定？”
但到底是巫族史上唯一的一个血脉九重，后土还是有些不舍，忍不住再询问了一次。
“确定！”青羽再次拒绝。
随着青羽的话音落下，一道道法则之力交错，恐怖的重力从上下两个方向压向青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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