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猫，还怕这个。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头，就被许若尘摁了回去。
她想了想，偏头问：“什么时候开始？”
黑暗中，白眉微微眯眼。
通常人会问这个问题，什么时候开始？
这种偏向，一般不都是天生的？
天生喜欢的颜色，天生喜欢的风景，天生喜欢的性格……当然，也可能是受环境影响，从而潜移默化出来的，后天喜好。
他究竟是多久开始厌恶这种地方的，他不记得了。
比起这个问题本身，他更疑惑的是，许若尘为什么会这么问。
……莫非，她正感同身受。
她经历过五年前那一场惨烈的地震，在那个幽暗狭小，充满尘土味和血腥味的空间里，承受着痛楚和恐惧，近乎绝望的呆了几十个小时。
也正因如此，在把许若尘接过来后，他才对密室逃脱这一安排闭口不提，打算就此略过。
但她却说，可以去，没问题。
她是想直面淋漓的鲜血，正视自己的阴影？也可能这妮子，的确异于常人，没有阴影，是个妮坚强。
在这灯光微暗，被布置成断垣残壁，和地震后的废墟略微相似的房间里，白眉看着许若尘，心里冉冉升起一个想法。
——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许和你，在同一个时候。
但他作为堂堂大妖，无论如何不该被这地震就震出阴影，和许若尘不同，他经历过远比地震更为惨烈的灾难。
多少年前，大片大片的土地上，寸草不生，白骨露野，血流成河。
……那到底是什么时候？
“我哪记得。”
白眉最终回道。
……
在步·仿佛拿了剧本·疑似工作人员卧底·光的控场下，房间咕噜咕噜转动，众人和迎面追来的僵尸说了拜拜。
另一个场景，火车车厢。
白眉忽然拉住许若尘手腕，停在车厢最后。
许若尘顿下脚步后，他又立刻松手。
“地震的事，你记得多少？”
记得多少？
白眉一直不愿意想起地震相关的事情，他为什么现在突然发问？
只是许若尘真不记得多少。
“想到什么说什么。”
她理了理思绪后，轻声开口：“我记得你叫我，不要睡。”想了想又补充，“叫的我名字，隔一阵就会叫一声。”
“嗯。”白眉随意的翻着车厢座位上下的道具。
“……四周应该是的钢筋泥墙，太黑了我判断不出来。”许若尘从角落捡起一本书，也查阅起来，“不过最开始，我能看到很多白光……我怀疑开始和最后被救的时候，不是一个位置。”
白眉点点头，“有可能。”
如果他真的救了许若尘，当然会先把她转移到相对安全，容易发现的地方。
“还有吗？”白眉又问。
“有。”许若尘舔了一下嘴唇，“我看到过一只黑猫，小晓养的，死在我旁边。”
“可能是吱吱。”
那只派出去侦查许若尘的吱吱，后来的确没再看到。
“吱吱？它好像替我挡了一下，当时，我记得有瓦砾弹过来，然后它一下跳到我面前……”许若尘皱皱眉，“吱吱的眼睛是不是金色？”
白眉翻看道具的手一顿。
吱吱的眼睛不是金色。
他那些猫崽里，金色眼瞳的不多……莫非那不是他派出去的？
回去得细细查查了。
就算记忆恢复，真的想起来些不该想的……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该割舍的，必须得割舍。
见白眉沉默不语，许若尘又道：“哦对了，还有，就是那个时候沉星不见了，应被一个老爷爷捡走了，被小晓拿回来的。那个爷爷在地震中没受伤，有可能是沉星保护了他。”
白眉心中一凛。
沉星哪有那么容易去保护一个人。
它要这么友善，助人为乐，不如去现世应聘蜘蛛侠。
“那个老爷爷在哪？”
“……在D市，春雨路一栋旧楼里，不过他去世了，我和小晓去道谢的时候，他就走了。他孙子觉得是我们拿走沉星导致的，起初不太友善。”
春雨路？
白眉琢磨着什么，许若尘又道：“后来我和小晓觉得过意不去，给他孙子寄了些钱。苏升大学快毕业了，也没个亲人，小晓还想到时候在他找工作的时候帮他一把。”
“——谁？”白眉忽然靠到许若尘身边，“他孙子叫什么名字？”
许若尘愕然了一瞬，心里隐隐觉得不对，立刻一字一顿道，“苏升，他孙子叫苏升。”
“……你俩在这儿干嘛？哟，这东西在这儿呐！”夜梦走进来，从许若尘手上拿过道具书，“走了走了走了，需要你们，泡泡那俩小姑娘已经崩溃了，一口闷也废了。”
“……嗯嗯，好的～”
许若尘十分不情愿的按下心中疑惑，跟着夜梦往前面车厢走去。
……
九重天，从发现它是古世架构开始，白眉就恨不能把与之相关的蛛丝马迹，都调查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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