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定地凝视着他，好一会儿后，她忽地笑了开来。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等，等你会有一天向我跪地认错，当时那样对待我，现在我终于等到了，才发现原来不外如是罢了。我知道，你并不是真心要跟我认错，你只是想认回女儿，让她不再跟蒋诗咏斗罢了。”
他嘴巴翕了翕，想要否认什么，却在对上她轻蔑的眼神时，又把话吞回去，因为知道她听不进他的话。
她继续说下去，“玛丽莲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可以任你们两父女任意欺凌，而毫无还手之力的曾秀怡，现在她是霍利家的三小姐，我罗兰费尽心机训练出来的接班人。
你那个只会在镜头前搔首弄姿的宝贝女儿，根本不会是玛丽莲的对手。这回只是小小的惩戒，下回她可不会再这么幸运了，姓钟的那贱人死得太早，不过没关系，她加诸于我身上的，日后玛丽莲必定会加倍奉还在小贱人身上。”
听着她的话，他的脸色变了又变。
“你太过分了，就算思韵真的对不起你，就算你讨厌诗咏，可玛丽莲是我们的女儿，你怎可以利用她？你这样对得起她吗！”
她沉下脸，眼神倏地变得锋利。
“别用这种仿佛你有多无辜的口吻跟我说话，就算我利用她又如何？当天你们谁都迫她，视她如地下泥，是我一手把她拉起来，她有今天的一切，全部都是我赐予的，我可没有对不起她。
反倒是你，除了帮你小贱人一起逼害她，你又对她有过什么帮助？没有，假若你不是知道她的身份，你早就将她打得体无完肤了，现在还好意思在这里装圣人，指责我的不是，实在虚伪！”
觉得无法再与她沟通下去，他猛地站起身，脸上怒意隐现。
“既然你身体不舒服，那我也就不再妨碍你休息了。”
说罢，他便气呼呼地转身离开。
才走出房门口，一道人影便映入眼帘，蒋宸翰不由地怔仲住，抬起头，就看到玛丽莲站在几步开外看着他。
对上她复杂的眼神，他顿时意识到，她也许已经听到刚才在房间里，他们的对话了，正想启口说什么，就看到她以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不要说话，又指了指那边，然后，她率先转过身走开。
关上房门，他毫不犹豫跟了上去，一会儿后，两人来到楼梯间。
虽然，是玛丽莲把人叫来的，不过，当两人单独相处时，一时间她却不知道要跟蒋宸翰说什么才好，无声的寂静，缭绕在两人之间。
“你——”
“我——”
半晌后，两人同时开口，发现对方也有话又说，又尴尬地同时住嘴，想让对方先说。
不想推来推去浪费时间，她便不再推辞地开口问出心底疑问。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在古堡时，故意说出，蒋诗咏知道他们是父女的关系，除了想离间他跟蒋诗咏的感情外，还想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当时他的那种反应告诉她，其实他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了，当时，因为还有其他人在场，时机不对，她也没有多问。
不过，对于这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想搞清楚他是何时知道这个秘密的。从蒋诗咏的反应，她知道，他应该也是蒙在鼓里的，所以，此刻遇到他，她才会趁机问清楚。
他沉默了下，像是有些意外她会问这个问题，又像是早有预料她会有此一问。
“在你被诗咏绑架了，天阳跑来找我，帮忙救你时，我一听说你竟然是罗兰刚才认回没多久的私生女后，就开始怀疑你会不会是我找了二十多年的女儿。”
他跟罗兰夫人分手多年，也没有特别打听她的消息，不过，还是知道她的一些情况，知道她嫁哈丁·霍利，不过，多年来一直没有子女。
忽然，听到胡天阳提及，玛丽莲·霍利其实是失踪了一年多的曾秀怡，也是罗兰夫人的私生女，当时，他就愣住了，心底有一个想法，玛丽莲·霍利会不会正是他寻找多年的女儿？
他知道，这世上如果有一个人能找到女儿的话，那人必定会是罗兰夫人，所以，为了验证玛丽莲·霍利的身份，于是，他就派人去偷取她的DNA样本回来化验，结果证明她真的是他的女儿。
“原来，你知道这么久了。”玛丽莲喃喃道。
虽然，她的语气轻淡，不过，他却听出她话中的埋怨意味，以为她误会他不想跟她相认，连忙解释道。
“在发现你的身份后，我本想第一时间就到法国找你，又担心你不想见我。而且，我以前那样对你，实在没面目去见你，所以，才迟迟没去见你，其实，我真的很想跟你相认的。”
对上他充满期盼的眼睛，她却移开视线，似乎并不愿意回应他的诉求般，他不禁感到失望。
沉吟半晌后，她抬眸看着他，眼神冷冽而锐利。
“妈对我恩重如山，任何令到她不愉快的事情，我都不想去做，虽然，我不清楚你们上一代以前的恩怨，不过，你伤了妈的心，妈不愿意我认回你，所以，我是不会逆她的意思，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还有，我知道你很宝贝蒋诗咏，视她如珠如宝，虽然，我这个人很大方，不过，像她那样三番四次触犯我的底线的人，假若下一次再落到我的手中，到时我是绝对不会再手软的。”
“她是你的姐姐。”
听着她生硬的口吻，他不悦地开口道。
“她可从来不当我是妹妹呢，相信有朝一天，我若落到她手中，只怕她会毫不迟疑地干掉我的。”她嘲笑地道。
他张开嘴巴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因为他明白她说的是实话。
“假若，你不想看到我跟她互相残杀的话，那么，以后你们就不要再来法国，同样的，如非必要否则，我也不会再到美国，日后我们就河水不犯井水吧。”
说完要说的话，她不想再多作逗留，转身就率先走了出去。
快步走出医院，玛丽莲神色有些恍惚。
回想起刚才，她站在房门口，偷听到母亲跟蒋宸翰的那番对话，心脏突然一阵紧缩，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假若连以为可以依靠相信的人，都不过视她为作报复工具的话，她还能相信谁？
不！也许当时妈不过是在说气话呢，人有时会在某种情况下，会说出一些口不对心的话来，也许当时她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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