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我就不让他去那些加班的公司上班。累死了还要那么多钱要那么多干嘛？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你赚了再多的钱也不够治病的。”
唯昭夫妇、漫兮夫妇在天台上整理被台风吹乱了的盆栽。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插断了他们的谈话。唯昭闻声看去，这个大家生的胖胖的，很有富态，大概五十多岁，皮肤保养得很好，很白但不想刻意美白的，就是那种长期室内活动的白，带着一条金色的链子也显得特别的得体，不老气，不是农村妇女为了显耀自家过得好而带金链那种刻意为之，也不想富婆那种显示富贵带金链那种厚重。她就像故意带着玩，但又刚好很衬她的那种。
“你这样突然插年轻人的话，打断到他们了。”杨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他们几个在那边边干活边讨论竟然全然没有注意到。
“杨姐，哪有你说的那么高深，我们在这里乱发牢骚呢！”唯昭有些不好意思，说着看看漫兮。
“是啊，我们在这瞎侃，你们什么时候上来的？没影响到你们才好。这位是？”漫兮伸手指了指刚才有意见的大姐。
“哦，你们还不认识吧。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单元，四楼的邻居，淑芬，她是做会计的。她和她老公，儿子三个人住，在这也住了很多年了。”杨姐给他们介绍着这位邻居，转头问这位邻居，“淑芬你也快退休了吧？”
“嗯，还有一年就退休了。刚才跟杨姐在她家那边的天台玩。听到你们在这边聊加班的事情。因为我儿子和杨姐的儿子跟你们也差不多大，就出耳朵听了。听你们说什么加班累死人和压力大就着急啊。做父母都是希望孩子能够健健康康的，哪能用健康用生命去换钱的。有这种想法的父母要么就是不知道孩子工作状态是这样的情况，要是知道还不劝导的就是父母极度的自私，自己想过好日子，把这种期望寄托到孩子身上，本身就是没有责任心的。你们一生还长，还有自己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剩下的人怎么办。我觉得钱不是最重要的，可以慢慢赚，够生活所需就行了，一家人齐齐整整的才是最最重要的。”愁云依旧在淑云大姐眉头上没有舒展开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本事房价贵，工资增长的速度永远跟不上房价增长的速度。家里又不是什么土豪财主，帮不上忙。只能靠自己努力。要是不早点上车，拖拖拉拉的过几年更加买不起了。现在买的这房子又破又旧还是楼梯房，也是勉强上车。要是早几年这房子一半的价格就买到了。”唯昭有些无赖。她和齐修都是农村上大学出来的，家里帮不上忙，凡事得靠自己，生活在这座城市，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像汪洋大海的一粒尘埃，无力改变，很渺小，很无力，很压抑。曾几何时他们曾经是天之骄子，可是出了学校，在这个城市，有家人帮扶和没有家人帮扶的人，生活状态、生活质量上的差距一目了然。有家里帮忙早点置业的可能要少奋斗十年二十年，他们也不会在漫长的精打细算中磨灭了斗志。
“小唐，我一直觉得你们小夫妻俩挺好的。名校毕业，高职高薪，小齐也很顾家。你们这个小家很温馨，现在又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宝宝。房子也买了，虽然旧了点，但住着还算舒服。不用再着急了。”杨姐毕竟是过来人听出了唯昭言语里对婆家帮不上忙的埋怨。
“有了小宝后就更愁了，双职工，孩子没人带啊。”
“不是还有外婆嘛！”
“外婆也有孙子孙女要看的。还有我外婆也需要我妈照顾。”
“不是还有奶奶吗？怎么不让奶奶带啊”杨姐有些好奇。
“哎，还不是条件太差，闲我们这里气候不好不愿意待呗。”现在唯昭也不在乎齐修是否知道她不喜欢他妈。她就从来没见过这么矫情的人。上次她怀孕他妈还没来就闲楼层太高就让他们搬家，她也不想想一个孕妇怎么好大动干戈，她儿子是怎么样的她有不是不知道。生活能力极差，啥也要问唯昭怎么办，搬家免不了要唯昭动手，当初搬到这个位子不就是因为顶层房租便宜吗？来了这里说气候不好，中暑，两天就跑回去去了，自己不会坐飞机，来来回回都要人接送。一点也不心痛机票钱，这么搞一次也是他们小两口一两个月的房租，她就像是来旅游的。这些唯昭没有说出来，怕齐修难堪。
“哎，我儿子也是没人帮忙带，我一个人带大的。一直到他上大学，我都像是在打零工。”杨姐似有委屈。
“正常工作，怎么就是成了打零工？”漫兮不理解怎么把一份全职工作做成了零工的。
“孩子生病了，住院了，你都得请假吧。三天两头的请假，哪家公司都不是做慈善的，还不得想着办法赶你这样的人走。哪家公司都待不长。不就像打零工的。中间有几年还是全职在家的。我婆婆也是说这边的气候不适应，待不了，可是她帮她女儿把孩子带到了初中。当时我就在想，我看别人的婆婆都挺好的啊，为着自己的儿子，啥也能忍，啥也能干，跟对自己的媳妇儿比对亲生闺女还好，呃，怎么到我这里就不行了呢？我还一度怀疑是自己人品有问题，抑郁了很久。”杨姐越说也就越生气，心似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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