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陈玉颜带到了。”
里面静默了片刻，才听太宗瑛唤人进去。
张茵本想关门，没想到太宗瑛也出来了。
嗯？让苏惊鸿和陈玉颜单独谈话？太宗瑛也放心？
张茵压下心里疑惑，跟在太宗瑛身后。
屋内，良久都没人开口说话。
最终还是苏惊鸿先开了口：“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说的，你不一定爱听。”陈玉颜不与他客气，语气中的火药味仿佛一处即炸。
苏惊鸿看着昔日挚友，如今却针锋相对，心里不免唏嘘。
“你怎么……去了蛮族？”
“托你的福。”
“我？”苏惊鸿抬眸，正撞见陈玉颜满眼的恨。“为什么？”
“你说，我是叛徒？”陈玉颜轻笑一声，“苏惊鸿，你知道吗？你才是那个叛徒。”
苏惊鸿恍然，神色黯了下去：“当初，我是不得已。”
“不得已入了宫当了贵妃？”陈玉颜讥讽反问，“你们扔下我的时候可有想过我该怎么办？”
“进宫后我一直在找你，可我怎么都找不到你。但凡你再多停留一天……”苏惊鸿说着说着渐渐坐直了身体。
陈玉颜无情地打断他：“怪我？”
陈玉颜嗤笑一声：“怪我没有多停留，怪我到处跑害你找不到。总之你们都没有错，都是我的错。何必呢？既然如此要杀要剐随便来啊，在这里与我浪费口舌？”
“你为什么非要曲解我的意思？陈玉颜，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苏惊鸿紧皱眉头，捏紧了手中的被子。“你以前干脆利落，行事坦荡，从不……像这样阴阳怪气。”
“人，都是会变的。”
“你说的对，人都是会变的。我也不是苏贵妃了。”苏惊鸿轻描淡写道，仿佛只是在说不能吃萝卜了一样。
陈玉颜睁大眼，瞳孔微缩：“为什么？”
明明你们二人看起来还是十分恩爱啊。
“说出来你可能不会信，”苏惊鸿低头拍了拍被子，“是为了你。”
“为了我？”
“你使计将张茵困住，我不得已假死出宫救张茵，四舍五入，可不就是为了你吗？”
陈玉颜顿时被噎住，无力道：“你还是那般没正形。”
“你看，有些东西变了，但有一些又没变。”
陈玉颜不语，看着苏惊鸿，他眸子里全是自己的倒影。
“能跟我说说，我进宫后，你去了哪儿吗？”
“不必了。”
苏惊鸿疑惑地看着他。
“你没必要知道。”
“可是多年没见，我想和朋友好好寒暄一下，这么一个小愿望你都不满足？”
“你怎么这么……麻烦……”
苏惊鸿指了指桌上的水，陈玉颜竟十分顺从的端了过来。
他小酌一口，才道：“你以前明明话很多的。”
陈玉颜上前半步张口欲驳，苏惊鸿却接话道：“我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嘛。”
“你知道就好。”
然后苏惊鸿却不说话了。
一小杯水饮了半天，仿佛只是为了湿润他干涩的唇，半晌，一杯水还是一杯水。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
甚至也没人来打扰他们。
陈玉颜耐不住了，语气里隐约有些烦躁：“你到底要干什么？”
苏惊鸿抬起手又酌一口，杯子里藏着他似有若无的笑。
“我能干什么？只是和许久未见的朋友叙叙旧啊。”
陈玉颜如何不懂？
刚刚那场无声的博弈，他输了。
不过不要紧，自己也赢过一回，扯平了。
他开口状似威胁道：“太宗瑛就这么放心你和我在一块？我可是你们的敌人，虽不会武功，可你一个伤患，定不是我的对手。”
苏惊鸿毫不在意：“你大可试试。”
四周忽而起了一阵邪风，将这间屋子围得水泄不通。
“别紧张，就当朋友闲聊。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也不敢拿你如何的。”
“倒忘了你从一开始就不是随意露出破绽的人。还是这般谨慎。”陈玉颜沉下心，这周围的人手不比自己想象的少，不过，自己也没打算做什么就是了。
“过奖过奖，”苏惊鸿将茶杯递给他，示意再添一杯，陈玉颜带着怒气接过，苏惊鸿才道：“上次不也还是着了你的道？按着我的消息，娜尔诺敏可不是那种会留第二手的人。”
“只得了消息，说你出没在这一带，没想到你居然入了娜尔诺敏麾下。我说……”苏惊鸿一手撑着下巴，摩挲两下：“你就没被她蠢死吗？”
陈玉颜渐渐放下了戒备，将茶搁在床头，坦白道：“是有些蠢，本不想留的。”
其实不是他想放下，而且不管他戒不戒备，现在这种境况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认命。
“那你还待在他身边这么久？”
“毕竟蛮族各部，还是会比较听她的话，调兵遣将，还得她露个脸。”
“你若是想做一番事业，大可入张茵麾下，有我和太宗瑛作保，岂不是更容易一些？”苏惊鸿不明白了，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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