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284.西乡哭泣
两人出发前往关押的地方，
不久后就来到关押易萍的房间，透过铁窗，能够看到一个女人躺在光滑的铁板床上呼呼大睡的身影。
在经过了不适之后，经过诊断和治疗的易萍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平静。
方幽回想起前段时间的经历，如今角色互换，心情有些微妙。
张立彤用力地砸了几下铁门，哐哐震响引起了大片的目光，隔壁西乡会成员纷纷趴至门前，想要一窥究竟。
如此巨大的动静自然也惊醒了易萍，她先是慢慢掀开眼皮，随即身子一震，惊慌站起，双手不断在身上摸索着，心神不宁。
刚刚她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她也变成了那些丑陋的怪物，在充斥着红光的房间里面无助且痛苦的嚎叫着，一如旧西巷里衢人们所度过的日日夜夜。
发现自己的身体还是自己的身体，她喜色露于表面，只当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噩梦，
什么张立彤、什么衢人通通都不过是幻觉罢了，都是自己马上就要自由了而太兴奋引起的。
但当她刚抬起头，两张纸就打在她的面门中央，她恼火地将其扒拉下来，刚想开口大骂，但是当她看到上面的字眼的时候，
她全身都止不住地抖了一下，随即又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
“什么意思？什么？这是什么！”
易萍攥紧了手上的纸张，怒吼一声趴到铁门前，满目狰狞，宛如发狂的野兽般呲起牙齿，高声质问着张立彤。
张立彤略微后退一步，躲开了她那飞溅而出的唾沫，不屑地看着这个绝望的匪徒，
“你也有害怕的东西，不是吗？”
易萍还在发出怒不可遏的嘶吼，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你在骗我，你在骗我，你们在搞什么鬼把戏！我以为我会相信吗？”
易萍的丑态引起了一众西乡会成员的嘲笑声、谩骂声，
“哈哈，狗东西你也有今天！”
“哎哟，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对呀对呀，她在骗你，那你怕什么？哈哈哈。”
“你骗我们的时候，我们的心情，现在也让你体会一下！”
这些充满恶意的声音让易萍的意识开始产生抗拒，大脑生理性地蔓延出阵阵疼痛，那仿佛被人用同样的手法原封不动地奉还所带来的挫败以及扭曲感，让她感到无比的羞辱。
“闭嘴！闭嘴！你们这些垃圾，等我出去了，我把你们全杀了！全杀了！”
她不断地撞击着铁门，但是衢人化进程下的她体能出现了短暂性的大幅下降，那股轻微动静引起了更大的嘲笑声。
方幽的感受最为明显，当时易萍被自己的言语激怒后，不过是轻描淡写地用了点力，几乎整个墙壁都在颤抖，现如今，不过是铁门轻轻摇晃，发出细微的呻吟。
易萍自然也发现了不对劲，她停下那自残式的动作，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不满淤青的双手，自己现在的力量，居然已经十不存一。
“你到底给我喂了什么药！你这样是有罪的有罪！”
她开始歇斯底里起来，到了绝境反而开始讲起了道理。
张立彤发自内心地笑了，好似所有被她迫害的人的痛苦，都反噬回了她自己的身上，让张立彤有种罪有应得的痛快感。
在后面当观鸟者的方幽心情则更加澎湃，因为他更知道易萍在那里面的风评有多差，在里面的风评差，在外面肯定也不会当什么好人。
况且，易萍还经常对他指手画脚，言语辱骂。
渐渐的，易萍没有力气再闹了，她坐在地上，背靠着铁窗边缘，微微低下头，怔怔地看着手上的文件，好似苍老了十岁，脸上的横纹深刻了三分。
当她翻到第二页的时候，看到南胤的回复，她抬头看向时钟，早已过了约定好的接洽时间，她眼底最后的一抹光亮也彻底熄灭，陷入了无尽的灰败。
手上的文件无声掉落在地上，原本光滑的纸张多了几个深陷痕迹，上面还沾上了几滴湿润。
尽管她的呼吸变得薄弱，但她依旧憋足了最后一口气，抬起头，深红的眼睛带着怨恨直抵张立彤，沙哑地说道，
“那个水，你也喝了，我完了，你也完了。不亏啊，不亏啊。”
张立彤嗤笑一声，
“哼，不亏？亏死了。你给她卖命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获得自由的机会，现在你所得到的“自由”就是在这狭窄的一隅的自由，我问你，这么多年来，你从哪个铁笼子里迈出去过多少步？”
“你本以为通过这次之后，你就能够功成身退，逍遥自在地离开那个钢铁牢笼，享受人生，但是现在你在那牢笼里的一切付出都成了泡影，还从一个大点的牢笼去到一个小点的牢笼，你还觉得，不亏吗？”
张立彤的声音不大，但是清亮无比，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所有西乡会成员都陷入了痛苦的遐思，
“在变成你那样之前，我依旧拥有着你梦寐以求的自由，没有人操控的自由。”
通道里响起了点点呜咽声，渐渐连成一片，其中自然也包括方幽前面那个房间里的易萍。
方幽目瞪口呆地看着发生的一切，惊叹张立彤对于人心的把握。
而这一切早在审讯开始前，张立彤就已经是张立彤有意为之，
在审讯的这些日子里面，虽然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南胤的秘密和重要的衢人相关信息，但是张立彤在旁敲侧击中间接了解到了这些人内心真正渴望的事物。
审讯之时的一句闲聊，一个不经意的拉家常以及一个看似毫无关系的爱好问题，都是她精心设计过的。
最终她得出的结论就是，南胤在她们的心中，是畏惧大于敬重。
她们不过是看上了南胤给出的高薪，但同时又日夜生活在心惊胆战之中，有些人早已经受不了这深重的精神压力，但又迫于易萍等人的暴力，不敢擅自行动。
所以，几乎是每一个人内心都蕴含着一个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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