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挺羡慕这两人，起码陪她走过了不少风雨，而他……
他认识她的时候，黄真真已经成了他的表嫂。
“身体好些了吗？”黄真真只问他身体，而不问街道上大批的军队。
能在短时间内调动这么多大军的，只有楚国的皇帝，楚裳。
看来他是跟手下联系上了。
“好些了。”
楚裳看了一眼秋琛，取一张地图，一边坐在椅子上，一边摊开。
“北国这次被楚国与玉国联手夹击，受了重创，退到北国境内，我与杨云墨本来约好，一举杀到北国，彻底将他们毁了，不曾想，北皇……也就是北墨染破开封印，已经醒了，如今他……”
黄真真当即打断他的话。
“你说什么？北墨染破开封印了？”
“是的，他武功很高，自他醒来后，便把老部下全部集结起来，调动大批军队，集结在万魂城。”
“他是怎么破开封印的？”
“不知道。”
“这么说，你们现在是两军对垒。”
“差不多，楚国联合玉国，与北国两军对垒。”
秋琛忽然插了一句，“据我所知，玉国并不是这片大陆的人，他们又是怎么过来的？”
黄真真与楚裳纷纷抬眸看他。
以对秋琛的认识，就算他不帮忙，也不会帮北国的，问这句话是何深意？
不过黄真真对这一点，也很感兴趣，静等楚裳的回答。
楚裳摇了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杨云墨是得了我父皇与娘亲以及月姑姑的帮忙，才撕开空间裂缝，调动百万大军前来帮忙的。之前我也曾问过，但他们都没细说，只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巨大的代价？
会是怎样的代价呢？
黄真真实在想不通，除了仙绫红玉，还有什么法子可以撕开空间裂缝。
“也就是说，想要知道玉国是如何调动百万大军过来帮忙，除非去问你父皇母后，以及月相惜跟杨云墨等人。”
“差不多吧。”
“他们现在人在哪儿？”
“你爹娘不理世事，早已隐居，这场大战……想来他们也不会插手的。至于月姑姑，她应该也不会插手，现在他们在哪儿，我也不知。不过杨云墨在万魂城外。”
黄真真骨结分明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眸子如一汪星辰，浩瀚无底。
秋琛苦笑道，“你不会是想去万魂城吧。”
北国的鬼甲骑兵，可不是闹着玩的。
黄真真冷笑，“当然要去，跟北墨染有仇的是我，他若被人杀了，我还报什么仇。”
“那里太危险了。”楚裳说道。
“呵，就算是刀山油锅，我也得去，这笔账再难算，也得算清楚了。”
黄真真起身便想离开，秋琛忽然握住她的纤手，认真道，“你若想去万魂城，我陪你去。”
“不必了，这是我的事。”
“你既然能原谅苏少轩，那么我呢？我不相信你对我心里还有恨。瓜分晋国，我是有份，可你心里真正在意的，却不是晋国，不是吗？”
黄真真甩开他的手，“我是不在意晋国落入谁的手上，只要那个人能爱护百姓。可……那并不代表，我不在意被人背叛。”
秋琛身子瞬间僵直，手里空落落的。
黄真真的话一直在他脑中盘旋。
并不代表不在意被人背叛……
原来……
她真正在意的，是他出卖了她，背叛了她。
那苏少轩呢……
苏少轩不是一样背叛了她。
蓦然间，秋琛心里咯噔了一下，脸色微变。
她……以前是将他视为知己好友，所以才会那么在意他的背叛吧。
而她跟苏少轩……虽然也是朋友，但更多的是协议……
秋琛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跟上去，楚裳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她在意你的背叛，恰恰是把你当成好朋友，而她是一个心软的人，我很羡慕，你现在不是一个帝王。”
秋琛素来是个聪明的人，寥寥一句便知晓楚裳的话。
他道了一声谢谢，紧跟黄真真而去。
楚裳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如果他不是楚国的皇，也会追随她而去，哪怕前路再凶险，哪怕她不愿让他跟，可他是楚国的皇，他得为楚国所有百姓负责。
不久后，楚皇发布一道圣旨。
调集全国主要兵力，御驾亲征，立即出发万魂城。
此消息一出，全国震惊。
楚皇自登基以来，天下太平，即便有些诸候国叛乱，很快也被镇压，而今却要御驾亲征万魂城……
上一次楚皇御驾亲征，还是太上皇的时候。
临近万魂城，硝烟的战火越来越浓，一路上全是南逃的百姓们。
黄真真日夜兼程，赶往万魂城，一路上马匹跑死了好几只。
眼看着坐骑再一次口吐白沫，黄真真只能提起真气，运用轻功前往下一处镇子。
她的轻功太快，秋琛险些追不上。
黄真真甩了秋琛许多次，次次又被他追上，像个狗皮膏药，怎么甩也甩不了，索性默认由他跟着。
足足用轻功走了一个下午，才到镇子，可惜那个镇子已经毁了，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士兵们的尸体堆积如山，有玉国的，有楚国的，也有北国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鼻腔。
在镇子上空，还有不少秃鹫盘旋着啃咬尸体。
说是血流成河，一点也不为过。
黄真真眉头紧紧皱起，心里升起一股无力的悲伤。
冰凉的小手被一双大手握紧，温暖包裹着她的小手，蔓延到她心口。
黄真真抬头，却见秋琛笑得温暖和煦，如沐春风。
看到他的笑容，黄真真的脑子里情不自禁浮现一个温润的男人。
每次她难过的时候，玉清凡也是这么握着她的手，默默的将身上的暖意传给她，陪着她开心而开心，难过而难过。
只要玉清凡握着她的手，那她便什么也不怕了。
黄真真怔怔望着他白皙而修长的手。
秋琛的手同样温暖，却不是她想要的温暖。
黄真真抽回自己的手，却抽不回来。
耳边是秋琛儒雅的声音。
“战争是为了让百姓能够更好的生活，你若不忍，便让我做你的刀，你指哪，我杀哪，替你扫平一切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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