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牙婆又是对着丁大一家好一顿夸赞，最后才谄笑着问宁琪璇：“小姐，您看，这一家子您可还满意？”
宁琪璇本就是冲着丁大一家来的，这会儿见演得也差不多了，就笑着问道：“看着倒是不错，不知价钱几何啊？”
张牙婆赶紧一脸正色地说道：“这卖身银子牙行里都是有规矩可循的，成年男丁二十两，女子十八两，未成年的小娃子，那男娃已经十二岁了能顶事了，十二两，那个女娃子就给八两银子好了，唔，总共五十八两银子。”
一听要这么多银子，丁宝柱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不安地看了宁琪璇一眼，他虽求了小姐来帮着买人，可却从来没想过让小姐给出了这笔银子，他还想着什么时候求了小姐放了他父母弟妹的奴籍呢。
宁琪璇亦是挑眉，自己前面装傻充愣地由着她忽悠自己，她还真当自己是个傻的了？“张牙婆，那丁大可是个傻的，你这价钱开得有些离谱啊，咋地，欺负我年纪小想漫天要价不成？”
张牙婆尴尬一笑，可是对这价钱却是咬得死死的一点都不肯松动，“哎呦我的小姐，我哪敢啊，这卖身银子都是有规定的，可不是我张婆子胡诌的，这人买回来也是要本钱的，牙行里还得好吃好喝地养着，还得教他们学规矩，这可都是要花钱的，老婆子我开的这价钱一点都不高的。”
“张婆子，你这是作死呢？也不看看你面前的这位小姐是谁，你也敢胡乱要价？”一声浑厚的男声响起，却是齐德水赶了过来。
张牙婆自是认识齐德水的，忙笑着迎了上去，“齐管事，您怎么来了？您要买人找人捎个话过来就可以了，老婆子我自会带了好的上门去，哪需要你亲自跑一趟啊。”
齐德水却并不理会张牙婆，而是来到戚璇面前向她行了个礼道：“小姐怎么亲自过来了？这些事，您吩咐一声就是了。”
张牙婆一听齐德水喊宁琪璇小姐，以为宁琪璇是齐家的哪位小姐呢，吓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忙凑上前去，讪笑道：“都怪老婆子我糊涂了，该打。”说着，还真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嘴中继续说道：“小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回吧？”
宁琪璇没说话。齐德水看了张牙婆一眼，说道：“张婆子，小姐既然看上了这几人，你就痛快点给个价，别给我整那些个虚的。”
张牙婆缩了缩脖子，忙道：“小姐给三十八两银子就可以了。不过，容老婆子我多句嘴，这一家子实在是不值当买的，那丁大虽然有一把子力气却是个脑子不灵光的，那个女娃娃年纪又小了些，买回去还得养个几年才能派上用场呢，那个小子年纪倒是正好，可却是个男的，进不得后院的。依老婆子我说，还不如刚才那姓吴的一家子呢，两口子带着两个女娃子，女娃子的年纪又正好，都是适合放在小姐身边使唤的。”
宁琪璇算是见识了这牙婆的一张嘴了，刚才把丁大一家夸上天的是她，现在把他们贬得一文不值的也是她，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就要这丁大一家了，你去给我办手续吧。”
张牙婆一看对方没怪罪她还做成了这笔生意，立马高兴起来，笑着说道：“好嘞，小姐，还请您去前边雅室里稍坐片刻，婆子我办好了手续就去寻您。”
宁琪璇点头，转身欲走，却在此时，丁顺开口喊了一声：“大郎。”
丁大和丁宝柱齐齐转身。张牙婆严厉的眼神狠狠地射向丁顺，丁顺却视若未见，一双眼睛盯着丁宝柱不放。
宁琪璇见丁顺似是有话要说，想了想，便对那张牙婆说道：“张婆子，你自去忙吧，我这新买了人，却惹得人家一大家子骨肉分离的，就容他们说些告别的话语吧。”
张牙婆一听这话，忙夸道：“小姐真是和善人，对这些个奴才也是真好。那小姐稍等，我去去就回。”
宁琪璇点点头，看到张牙婆走远了，才对丁宝柱说道：“你们好生说说话吧，我去前面等你们。”
“谢小姐。”
宁琪璇带着齐德水去了前面雅室坐了，把空间留给了丁家人。
小许氏想了想，说道：“相公，小姐身边不能缺了人，你跟爷爷奶奶他们说说话，我去伺候小姐去了。”说完，快步追上戚璇，一起离开了院子。
不说丁宝柱这边是如何跟丁顺他们道别的，只说宁琪璇几人到了雅室坐定没一会儿，张牙婆就带了丁大几人的卖身契过来了。
宁琪璇接过卖身契仔细看了，在主家一栏上填上了“宁琪璇”的名字，又取出四十两银子的银票交给张牙婆，说道：“张婆子你也辛苦了，剩下的二两银子就交予你买茶喝了。”
张牙婆还在疑惑宁琪璇为什么不姓齐呢，可齐德水明明叫她小姐的啊，难道是齐家的表亲不成？可听到宁琪璇说那多出来的二两银子赏了她的时候，她是什么疑惑都顾不上了，连连道谢道：“谢小姐赏，谢小姐赏。”
宁琪璇点了点，想起原先在她院子里伺候的那些丫鬟婆子来，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听说，这次那秋水县戚家放出来的奴仆可是有不少呢，不知其他人……”
张牙婆才得了赏钱，对于宁琪璇的问话自是知无不言，忙回道：“倒是另外还有些丫鬟婆子的，大部分人已经就地卖了。”
“卖了？卖去哪里了？”
张牙婆面露疑惑，这位小姐怎么对戚宅那些个发卖的仆妇那么在意啊？
齐德水忙道：“我们小姐跟那戚家已故的小姐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没想到对方竟遭了意外，就想起戚小姐院中的下人来，想着若是能帮就帮衬着一点，权当是全了小姐与戚小姐的情分了。”
张牙婆恍然，又是对着宁琪璇一顿地很夸，这才说道：“说起来，伺候过那位戚小姐的那些个下人也是好命，我们这才刚放出消息去就有碰到个大主顾，把那几个人全给买了，据说是他家的胭脂作坊扩张，买回去做工的。”
齐德水想了想，问道：“可是王员外家买的人？”
张牙婆忙应道：“是呢是呢，这王员外家的胭脂水粉可是远近闻名的，在他家做工，月例银子高不说，工作还清闲，真真是个好去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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