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你恨我吗？”
少时，徐容华似感叹又似疑惑的率先开腔，且是乎期间两人口中都非常默契的没有去提刚才的事儿。
则徐浅浅亦是如此，她渐渐的垂下了脑袋看着身上的华服，每一针每一线恐怕都够普通人家吃上好几年了吧。
“恨…”
她苦笑着，脑中紧接着似乎忆起了什么般，还不等回答久久的眼瞳没有了焦距便又呆呆说。
“也不恨…如果不是你和他，我应该早就死在哪个角落里都不知道了吧。”
没有接下去话题，思绪翻滚的徐容华继续看着床边的一角：“……那…你爱他吗？”
此话一出，本意以为徐浅浅会踌躇，可谁知没有丝毫犹豫的她仿佛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勾了勾嘴角。
“呵~一人相思终无果，还谈得上什么爱不爱，只要能够守在身边就已经知足了。”
闻言，一句极其带着深意的话惹得徐容华半晌都回不过神来，像极了经过一个世纪的漫长方才垂下眼睑。
“……我明白了，哀家自会保沈家一家老小的性命，还有沈倾城，她自己做的决定哀家也不会过多的干涉。”
得到自己想要的徐浅浅一往面不改色，宛如早就料定了会是如此的结局。
瞬息之间一个铿锵有力的下跪，恭恭敬敬的言语里便一丝不苟的完全没有分毫差错。
“谢太后恩赐！既然如此天色渐晚还请太后保重身体今日就不多叨扰了，一品诰命沈夫人告退！”
“……”
语落，根本不等待回答，极具有目的性的她就打道回府，毕竟就如同她们一直不熟悉的关系一样，一向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徐容华不语亦更加没有怪罪，她缓缓的看着那抹身影下跪，起身，再离开，就犹如永远不会回来了的样子……
仅仅就在刹那之间，不知为何的她心口一痛，跟有一根刺一样扎在里头，且时不时还泛着酸水。
人生如梦，一晃几十年就这么过去了，且再回头看看身边的人好像也没有剩下几个，不明的一股悲凉气息涌上心头，或许像许多人忙忙碌碌了一生都会问上一句。
人，一辈子到底都在追求着什么呢？
片刻，直至到屋内的冷清气息蔓延开时，徐容华方才慢慢的喃喃细语。
“那沈丫头你们养的甚好，不过那四皇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你们可得多多注意点啊…”
“……”
没有人应答，仿佛落一根针在地上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也许是没有生气的缘故，纵然是小如蚊子的叫声也可以异常清晰。
不过，在层层轻纱的遮掩下徐容华并没有注意到彼时才消失在拐角处的蓝色衣裳，仿佛还带着点不容易察觉到的迟疑…
……
天公不做美，此时不知在什么时候下起了倾盆大雨的大地都沉浸在一股难以预言的悲伤中，哗啦啦哗啦啦仿佛带着哭泣的声咽，伴随着远方轰隆隆的雷叫。
恐怕就连一向翻云覆手的老天爷都在去离舍着什么……
“哗哗哗――”
“哒哒哒――”
期间，带着晚上独特有的泥土芬芳，一抹清瘦的身影正走在其中，她手持油伞，挺直腰杆的眼神目不斜视一下一下踩入水中，瞬间便溅起了不少水花湿了衣底却也不自知。
徐浅浅就这么走着，雨势大得如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一般几乎都看不清前方的路，但她铿锵有力的步伐却一如而往的坚定。
亦可以说是看见在回忆中的她更加清楚……
毕竟记得那年好像也是一如往常的一个大雨天，街上纷纷扰扰全是为了躲避大雨而跑回家的人，是以也有一种没有家只能躲在犄角旮旯里的乞丐。
该怎么说呢，很不幸的徐浅浅就是其中的一员，她没有名字，不知道爹娘是谁，也记不清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地步。
只知道她总是跟在一大群乞丐的背后，然则常常因为身体实在是太过于瘦小而被欺负。
那一天，她一如往常的因为欺负而被赶出了破庙，单只一个人的可怜兮兮躲在一户人家的房檐下弓身抱着双腿，且时时刻刻还亦生怕被别人发现而受到驱赶。
都说雨天最适合感伤，不知是不是听着耳边传来清脆的雨滴声，她在不知不觉间竟然也哭了起来，豆大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落到嘴角里，是咸咸的味道。
正亦如她的人生一般是心酸的咸味……
其实那个时候她的脑子里面就在想，要是有人让她不再受这种苦就好，毕竟没有一个人不向往甜甜的日子，更何况是一个颠沛流离的孤儿。
于是乎也就是在那一天，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猛然突兀间只感觉到面前走过来一道靓丽的人儿，且久久地在看了她很多眼之后便让人把她给带走了。
当时，可能是被面前的锦绣繁华给惹了眼睛，她没有挣扎只呆呆的就跟着上了马车。
且更是在那一天之后，她的人生瞬息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有吃的，有玩的，还有新衣服穿，霎那之间便让人流返于其中无法自拔。
所以，也正是因为如此对着当时冷冷来的一句话亦没有更多的感受，或者可以说是根本就不懂吧。
“我叫徐容华，从今以后你就叫徐浅浅是我的义妹，同时也可以随便在这里吃吃喝喝，只不过你要答应把你的人生交给我，你愿意吗？”
这是徐容华的第一次对徐浅浅说的话，不带有任何色彩的语气里冰冷得好像都可以把人给冻上一层寒霜。
尤其用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来换取一生的不自由，其实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公平的，特别是对于当时的徐浅浅，根本就是梦想中的天堂！
没有例外她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毕竟对于当时的她来说人生并不算什么，只要能活下去一切都不是事儿。
可惜…事实证明她的想法实在是太肤浅了，在经历过了无数个岁月的长河之中，人得到的越多就越奢望能够让自己的人生可以活的更加精彩，亦不被别人所束缚。
所以，就像是徐浅浅第一次在见到沈冲时的那一种怦然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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