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沫瞧着他二人的目光变了又变，从一开始对她的怒意，变成了怜悯，她就有些哭笑不得，忙不迭解释道：“不是那个意思，而是……其实我是一个女子。”
这话比刚才的那个还要荒唐！
孙琦琦几乎是瞪大着眼睛看着颜沫。而孙孟佳先是皱眉，随后忍不住想起之前颜沫生日宴的时候，似乎颜沫的那个继母，就曾经指认过，颜沫乃是一个女子。
如今听了她这么说，不得不让人想起那一日的事情。难道，那白氏说的，竟然是对的？
一时间，孙孟佳和孙琦琦两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极为复杂了起来。
颜沫见状，忍不住轻叹了一下，道：“我家的情况想必你们也是有所耳闻的，我父亲膝下无子，我母亲当年为了能够在颜家站稳脚跟，打从我一生下来，就告诉我父亲，我是一个儿子。这么多年来，也一直把我当成了男子养大，但我确实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子，琦琦倘若不信的话，可以随我进屋。”
颜沫这个意思很简单，同是女子，她让孙琦琦进去和她查证一下，就能够清楚她的身份了。
然而孙琦琦回过神来，却是面色复杂的摇了摇头。颜沫看着她，却见她咬着唇，老半天才道：“颜公……颜大人，这天底下的男子，应当都不会拿这种事情来说笑的。谁会疯了，用自己是一个女人的借口来推脱一门婚事？”
孙琦琦从前太过于喜欢品泉，而忽略了自己，她并不傻。而且颜沫几次三番的帮她，对于颜沫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只能够说……这个事情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
可是孙琦琦仔细地看了颜沫一下，发现颜沫这个容貌，确实应当生为一个女子。
若是她做了一般女子的打扮，只怕整个京城的贵女，都要被她给比下去了。
很奇怪，这个事情明明很荒谬，孙琦琦在听到的时候，也应该有一些其他的情绪的才是，可她很平静。平静得就好像是一开始就知道颜沫是个女子一般。
“所以，琦琦，不是我不想娶你，而是我假如真的娶了你，那是错了，你能明白吗？”
颜沫苦笑了一下，如今她这个女扮男装的事情，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孙琦琦顿了好半晌，才幽幽地吐出了这么三个字来。
颜沫忍不住抬眼看她，却见她面容平静，一双眼眸很亮。
“我不怪你。”大约是看懂了颜沫眼中的意思，孙琦琦摇了摇头，她也笑了一下，只是这个笑容里面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凉味道，是她没有识人的眼力，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认不出品泉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辨认不出颜沫的女子身份，傻傻地把自己的心就这么托付了出去，说来，也是她的错。
“若不是没有你，只怕今日我已经不在这里了。”孙琦琦回过神来，吐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她看了颜沫几眼，忽地一下走上前来，拉住了颜沫的手，道：“你是我的恩人，我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
颜沫见状，也忍不住扯唇笑了出来。
孙琦琦果然和她的人一样，是一个心胸极为宽广的人。这一点上，倒是一点都不让颜沫后悔救她了。
“只是这个事情，还望二位能帮我保密，如今我已经是骑虎难下，若是被人给知道了，只怕……。
“你且放心。”不等她的话说完，孙琦琦就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面上一片坦荡地说道：“此事我不说，哥哥不说，就不会再有另一个人知晓。”
颜沫闻言，心底一松，这也是她在赌了，她赌孙琦琦会不会是一个守信之人，看来这一次，她没有赌错。
颜沫思及此，忍不住抬眼看了孙孟佳一眼，却见孙孟佳用一种极为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颜沫心中咯噔一声，她都忘记了，从前的孙孟佳，也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
“敢问颜大人，为何要女扮男装，且明知道这个事情不对，竟还考了科举，如今……”孙孟佳不知道自己应当说些什么才好，可透过了颜沫，他总是忍不住想起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也是这样，虽然身子骨孱弱，本性却是一个极为桀骜不驯，叛逆的人。
她曾经还放言说，为何女子不能够参加科举，这天底下有学识的女子，不定儿会比男子要少。
眼前的这个颜沫，实在是太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个人了。
孙孟佳仔细地回想了一下，竟然发现了两个人许多的共同之处，他后背浮起了一抹冷汗，他倒是没有往那些怪力乱神的方向去想，却只是想着，是不是还有人不愿意放过江家。
颜沫这一副模样，又是不是故意为之的。
颜沫看见孙孟佳这个样子，她的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顿了一瞬，她才声音干涩地道：“此事说来话长，且牵连众多，请恕我不能直接告知，不过……”
“不过什么？”孙孟佳看她。
“第一次听到孙兄的名字的时候，我就有些诧异，只因为我有一个故人，她从前也有一个名叫孟佳的哥哥，不过不是孙孟佳，而是许孟佳！”
此言一出，孙孟佳面色大变，就连旁边孙琦琦的神色，也跟着变了。
颜沫见状，心中了然，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反而疑惑道：“孙兄可认识此人？”
“自是不认识的！”孙孟佳顿了一瞬，忽地冷硬着脸吐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颜沫见状，心中微沉，却也没有继续追问，反而只是笑道：“我还以为，有着同样的名字，孙兄多少也会知道一二呢！”
“天底下同名之人多了去了，自然不会认识每一个与自己同名的人。”孙孟佳板着脸，一张脸上是说不出的严肃。
可他顿了一瞬之后，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只是，颜大人认识的那一位故人，又是一位怎么样的人？”
他讳莫如深，颜沫对着他，却没有什么不好说的，只顿了一瞬，便道：“此人已经故去许久了，也是养在了闺阁之中的女子，说来也不知道孙兄是否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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