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谈话，至此已经吸引了他身旁十二人注意，不过没人插话，都在凝神静听。
“那是你不懂！”
酆都皱皱眉，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
“混沌，混沌是什么？天之外吗？那不是一片虚无？”
酆都目光幽深：“你了解混沌虚空？”
江凡摇头：“没去过啊，不过我听说，那里如无尽深渊，不存在生命，温度极低，你那位神有没有告诉你，他们如何生存的？”
“神，不死不灭。”酆都说着，眼神变得更加深邃：“江凡，你似乎知道许多不该知道的东西，到底从何而来？”
江凡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也好像知道许多不该知道的东西，到底……是谁？”
酆都目光不易觉察的一动，下一刻微哼一声：“本座只是酆都帝君，只是，江凡，我要奉劝你，与神为敌，小心形神俱灭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江凡低着头，片刻，居然笑了，摇头失笑。
“酆都……自古鬼神一家，诚不欺我……”
酆都缓缓道：“有人，就有鬼神仙佛，昆仑岂非就在寻仙。”
江凡心头微动：“我怎么觉得，你有所特指？”
酆都看看他：“昆仑子，你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本座倒是很好奇，昆仑，为什么会选你？”
江凡眯起眼睛：“那你恐怕要上金顶去问问。”
酆都微哼一声：“若有可能，本座倒真想。江凡，除了你这入世，昆仑子当真不插手天上人间事？”
江凡淡淡一笑：“你这鬼尊，是不是对仙过于关心了？”
酆都目光一闪：“好奇而已，只希望你明白，昆仑虽然强大，但并不入世，你在外行事做人，还是要低调一些。”
江凡哈哈一笑：“既然知道本公子是昆仑入世，你觉得轮得着你来教诲？”
酆都眉头一皱，想要开口，却终于慢慢退后两步：“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先观礼吧。”
江凡看他一眼，也没有再问，因为此刻，祭祀大典即将开始。
这时候无痕调整了下座位，好巧不巧拦在了酆都前面。
后者微哼一声，轻轻翻动衣袖，掌中出现一个小巧物件……
长生尚未现身，代表泰岳出面司仪的是老暮，今天的他，并没有以往那种垂垂老矣的模样，反而一身尊老盛装，双目精光闪闪，气度不凡。
就连声音也没了那种衰老暮气，在编钟鼓乐衬托下，变得沉厚而堂皇。
他正在诵读一篇昭文——《泰岳之于天下山河疏》
文章气势磅礴，辞藻华丽，显然出自大家手笔。简单阐述了泰岳由来及历史，以及圣地与世俗不可分割的关系，当然也不乏千年功绩之歌功颂德。
文章最后申明，圣地不可无主，今日将要祭天地以加冕宗老。
疏文不算很长，一盏茶功夫也就诵读完毕。接下来，老暮则代表泰岳对八方豪杰进行介绍和表示欢迎。
无数名士豪杰的到来，让现场大为激动，不时声浪起伏。
不出意外，最让众人震惊不已的是五大域贺客。
别看来者都是当代名士，但真正了解五大域的几乎没有。就算最初蛮域、西域、佛域、南疆加上华族这五大域设定知道的都不算多。更别提今日突然了解到，这天下居然如此之大，华族不过大域之一。
原来在无尽远方还有着欧陆大域，其间繁衍出辉煌的奥神帝国文明。有着称之为东非大陆的非域，富饶的两河平原繁衍着埃伦帝国。有着佛陀之国，繁衍佛国文明。有广袤西域，繁衍出乌兹帝国。
而整个苍穹之下，具备文明的大域应该划分为，华域，欧域，佛域，蛮域，西域和非域。这才是真正的大域划分。
虽然这些定名还有待进一步统一，但纵然让群雄知道，世界竟如此广大无边，大开眼界的同时，自然引发无数惊呼和不可思议之感叹。
“坐井观天，世界之大，匪夷所思……”
“天下，这才是天下……”
“今日方知，眼界之狭隘……”
无数感叹声此起彼伏。
此时此刻，江凡也有些感慨，其实此番这些大域的到来，不提阴谋的话，并非坏事。
华域要生存，要壮大，要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必须要放眼整个世界，绝不能固步自封，闭门造车。
虽然江凡知道还有未知大陆的存在，但那从海龙王的旅途和目前人族发展情况来看，可能都还处于蒙昧时期，尚未衍生出辉煌的文明。
可纵观现场群情激昂，又有谁又能像自己一样，感应到那无尽的危机。一股空前的孤独感和忧虑如海浪般侵袭着心海。
顾青衫目光十分复杂，看着那一个个大域来客，他缓缓道：“世界之大，难以想象，今日总算证实了你的理论，然而，他们为何要来……”
每个时代都有一种人，会具备异常超前的眼光和敏感度，顾青衫无疑就是。江凡从他与众不同的低沉语气中，听出了忧虑。
而这忧虑，反倒让他觉得欣慰。
只是，他并没有直接和顾青衫说出自己的担心，这还需要考证。
两个多时辰后，一应过场进行完毕，天色接近正午，祭天地大典将要开始了。
泰岳祭天地大典江凡还是第一次参与，意想不到的盛大和隆重。
五谷三牲，童男童女无数，象征风雨雷电、水火土石、日月星辰的各种旗帜，三千祭司吟唱，等等，场面非常宏大，程序也非常庄重而繁琐。
然而，江凡听道尊说过，祭祀天地本来是源自民间，在春种秋收之际举办，目的是感恩黄天厚土，期望风调雨顺和庆祝五谷丰登，最初创立者是初代人皇帝昊。
后来，被三皇进一步完善，功能更多，其中就包括了纪念重大历史事件这种。
但三皇延续的是帝昊理念，所祭的天，也不是现如今的天庭或者天外天，而是真正的苍天。
而第一次暗地里背离其真意，还是一百多年前，长生办出来的。
他假手祭祀，图谋引天人下界，而后他就拜见了天人，从那时候起，味道就开始变得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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