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债？”
“嗯，大前天，也就是正月十七清早，你和你朋友吃了我的豆花还没给钱呢。”
小穆浅浅一笑：“你记错了吧，那天是太子请客，我去的时候，他都把豆花点好了，你找他要去。”
“呵呵呵呵，江湖兄弟，还有这事？太子也吃过你的豆花了？他有没有说什么？有没有夸你的豆花好吃？”宋二郎激动起来。
“就是就是，你还见过太子，都没听你讲过，太子长什么样啊？”苏小吕也一脸好奇。
小穆不屑道：“太子就只一个身份，还能长三只眼睛两张嘴？还不就长得像人样，还没我长得好看呢。
至于豆花，他倒没有点评，不过肯定也觉得好吃，因为他把满满的一碗都吃得干干净净。”
“呵呵，使君，真是羡慕你，认识这么多人，连太子都请你吃东西。”苏小吕的感叹绝对是肺腑之言。
小穆摇摇头：“知道什么叫‘高处不胜寒’吗？太子虽然身份尊贵，可他过得还没你们舒坦呢。当今皇后眼里容不下他，奈何自己所生的皇子太过年幼，他才侥幸保住太子之位。为了寻求靠山，他不惜认李辅国为亚父……哎，知道李辅国是谁吗？”
“知道。”我答道：“当今宰相啊！”
小穆噗之以鼻：“宰相？呵呵，一个靠溜须怕马而上位的小太监，能有什么治国之才？”
“啊？太监？”我们三人都呆住了，这倒是没听说。
“他原是当今圣人的贴身太监，本名静忠，当年的马嵬坡，就是他鼓动圣人暗中指使禁军发起兵变，随后又劝诫圣人北上灵武称的帝，从而被圣人赐了‘李’姓，取名‘辅国’。之后节节高升，平步青云！连国师李泌都被他逼得再次归隐终南山了。
大唐的江山交到一个太监手里，你们觉得还有重现繁荣的可能吗？就算天宝之乱终会平定，大唐也是元气大伤。入朝为官，除了被奸臣排挤，也不能扭转乾坤，还有什么意义？太子倒是再三求我相助，可我懒得跟他们玩了！”
我听小穆说得洒脱，觉得可能是真的。难道一直以来都是我误解他了？还是他特意引人误会，好让别人以为他也有野心，从而好和他谈交易？
“那如此算来，也就两个月的时间了，使君就……就跟我们一样成了普通百姓了？”苏小吕问道，眼中满是期待。
“没错，到时候，我还是一个自由自在的算命先生。”小穆把栗子羹吃完了，将碗推到一边：“现在是不是突然觉得与我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那是，本来你就没个官样。”苏小吕笑道，在小穆身边坐下，自己倒了杯茶。
“那到时候你还在襄州城吗？”宋二郎问。
“当然。”
苏小吕指指我：“在客栈门口，挨着江湖兄弟支个算命的摊子？”
“呵呵，这主意不错。”
“那……我们给你当参市！”
“行啊！得的钱我们平分。”
“苏小贼，你净出些馊主意，被抓了怎么办？”
“我可是曾经的钦差，那些捕快就不念点旧情，怎会抓我们？”
……
我听他们三人相谈甚欢，也跟着在一旁傻笑。半晌后才想到还有疑问未解，于是赶紧问道：“穆兄，我今天来其实还有一事。”
“说啊！”
“你见多识广，可知道易容术？”
小穆笑容一僵，端起茶抿了一小口，才答道：“当然知道。”
“你为了隐藏佳佳的身份，让穆娘子对她使了易容术，连我都没能认出来。所以，我想知道，这门奇技具体是如何操作的？”
小穆似笑非笑道：“既然你都觉得是奇技，当然会者甚少。穆娘子充其量也就只是会使用，也就是帮别人把脸皮戴上，再加以修饰，而以假乱真。
而真正的技术在于制作，要找到适合的树胶本就十分困难，还需要能工巧匠把它熬制成合适的膜，太厚则不能服帖，容易脱落，太薄更是容易破损。
如果需要长期佩戴，则还需在膜上打孔，以透气排汗，这更是考验工匠手艺的时刻了，要不然一个孔钻下去，整张膜都崩开了，一切又要从新开始。”
苏小吕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这么麻烦！”
“要不然呢？如果简单，那人人都戴着面具示人，这世上不乱套了？”
“这倒也是，我还计划着在哪儿去制一张跟你一样的脸，然后在襄州横行霸道呢。”苏小吕玩笑道。
“我这张脸可不便宜，哪儿是你们用得起的？”小穆说着，朝自己的脸摸去，嘴角的笑容更加诡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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