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声思忖一会，道：“杨小弟说得有理，现在我宣布，此次巡营行动取消！”
这么说着，对周鑫、杨迁道：“周、杨二弟速率30轻骑接近耳朵岭潜伏下来，秘密监视李黑记，若有异常，点火为号，我会率军前来增援……”
周鑫、杨迁领命而去，秘密潜入李黑记营地，果然见李黑记的后军不甚平静，营房处处充满杀气。
原来，还在泾源军大帅木埂山主持军务时，西戎奸细关子悦就和岷山步跋子首领李黑记频频接触，两人臭气相通，一拍即合。
木埂山中毒酒暴亡后，李黑记便让岷山步跋子秘密做好哗变的准备，只等关子悦接应部队一到，便就改旗易帜。
然而前来策动哗变的关子悦却被张声和他的兄弟打了个埋伏，关子悦滚坡逃脱，李黑记只好暂时蛰伏。
树欲静而风不止，张声统掌泾源军大权后，李黑记无时不感到众多眼睛盯觑着他，盯觑着岷山步跋子。与其受人制约，不如铤而走险，闯出一条生路。于是，李黑记顿生变心。
这天夜晚，三星高悬，耳朵岭后军军营一片寂静，李黑记招来四大弟兄郎显、成山、胡露、鲍水到自己营帐商量哗变大计。
一声鸱枭的叫声悠长而深远，从山沟那边时隐时现地风传过来，使人顿感毛骨悚然。
鸱枭是灵鸟，暗夜中一声莫名其妙的啼叫，莫非预示着耳朵岭将要发生什么大事？
仲春季候的空洞山夜晚还显寒冷，李黑记的牛皮大帐中生着一堆篝火，篝火上烧烤着全羊、肥牛。
围着篝火一周际放着长条桌子，桌子上摆满水酒，果品等一干食用物品。
这是岷山步跋子典型的生活习性，这个生活习性在北岐不被待见。
那时候，李黑记的爹爹是部落首领，为避免朝廷轻侮和兵祸袭扰，动员部族向北迁徙。
可是北迁后的部落并不安生，除了**军棍欺负，稀薄的草原也养活不了维系生命的牛羊。
爹爹去世后，李黑记接掌了部落大权，毅然放弃游牧生活，领着部族投奔盘踞空洞山的泾源军。
木埂山对岷山步跋子不薄，时常送衣送食。岷山步跋子在泾源军内得到安生。可是他们以牛羊肉为食的生活习惯没有发生变化。
篝火上的全羊、肥牛挥发出浓浓香味，李黑记让一旁的亲兵盛在木盘中分发给郎显、成山、胡露、鲍水四人，自己则拎起一条羊腿，边啃边说：“来来来兄弟们，我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方显岷山步跋子的雄风！”
郎显、成山、胡露、鲍水四人齐呼一声“大哥圣明！”无拘无束地喝酒吃肉。
肉吃三巡，酒喝五轮，李黑记才进入正题，道：“今天是三月初九三三日，招来四位兄弟，只有一个议题，那就是岷山步跋子的出路问题！”
郎显道：“兄弟们全听大哥安排，大哥叫我们向北，兄弟们绝不向南多走一步！对了，前一段，大哥不是说过同样的话题吗？”
李黑记道：“前段时间某家是说过同样话题，那是和关子悦约好要起事的，谁知关子悦半道被张声打了埋伏，我们的行动只好终止！”
成山道：“好事多磨嘛，前一段是前一段，现在重搭台子从唱戏也为时不晚！”
胡露道：“说得对极了，岷山步跋子的故乡是大戎国的夏州，我们却在一只农民义军里厮混，实在龌龊。尽快脱离泾源军，回到大戎国那边去！”
三个兄弟全都说了一遍，李黑记道：“权谋和兄弟的想法一样，脱离泾源军，回到大戎国，大戎国是我们的故乡，常言道：亲不亲故乡人，回到故乡，我们就如鱼得水，大展鸿图……”
李黑记一板一眼说完，见人称小诸葛的鲍水沉默不语，便问：“鲍老弟一言不发，莫非留恋泾源军？”
鲍水不像前三位那样风风火火，有点斯文地说：“凡是要慎重考虑才是，意气用事，挺而走性，只会事与愿违！”
李黑记“哦”了一声：“这么说鲍老弟真有想法？”
鲍水扬扬脑袋道：“那倒不是，我也是岷山步跋子，岂能背离族群？我是说，一步踩错，步步踏空，岷山步跋子上千名兄弟，老寨主木埂山在世时待我们不薄，老寨主刚一离去，我们就……”
郎显见鲍水瞻前顾后，抢了他的话头道：“你这人多喝了泾源军的迷惑汤是不是，不愿意和我们走，就滚远点……”
鲍水苦笑一声，摊摊手不知如何是好。李黑记道：“郎显不要打断别人说话，让鲍水兄弟慢慢来讲……”
鲍水定定神道：“欲速而不达，一下子返回大戎国，不仅过不了歧国的关碍道口，恐怕还没到夏州，就会被歼，落个身败名裂的悲惨下场！”
李黑记思忖半天，道：“那依鲍兄之意，我们应该如何处置？”
鲍水道：“泰山有奇峰，锁在烟雾中，寻常看不见，偶尔露峥嵘。以鲍谋所见，不如暂上陇将山或者凤凰山，养精蓄锐，择日待发……”
李黑记低头不语，鲍水接着道：“北岐自从景宗即位以来，重用奸臣，朝政腐败，四方百姓揭竿而起。陇将山来子谦老将军招揽四方英豪，雄踞一方，不啻是个好去处。还有凤凰山史斌史大郎，原是梁山好汉宋江麾下的头领，宋江惨死廖儿洼后，史斌逃到少华山占山为王，近来又在凤凰山打家劫舍，杀富济贫，也是一个好地方！”
李黑记沉思半天，款款而言：“鲍兄说的陇将山和凤凰山某家早有耳闻，那来子谦老将军本是镇守边关的大将，遭奸人诬陷后率领亲信上了陇将山。而史斌史大郎绰号‘九纹龙’，身上纹有九条巨龙，也是条汉子。但两地都是义军，只能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没有光宗耀祖，封妻荫子之机会！”
鲍水见李黑记这么来说，皱皱眉头道：“陇将山来子谦莫老将军，凤凰山史斌史大郎确实是义军队伍。大哥要使岷山步跋子封妻荫子，那当然只能走招安之路，投靠朝廷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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