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熬好送过来的时候,上官元?刚好醒了。
梁嫤和上官夕一同端着药,立在床边。
上官元?抬眼看了看梁嫤,又看了看上官夕。冲上官夕笑了笑。
上官夕也咧了咧嘴,却是笑的比哭还难看。
阿翁是最疼她的人,刚才看阿翁犯病时那么痛苦的样子,她忽然觉得阿翁随时都可能撒手,离她而去,心里的害怕,难以用言语诉说。
上官夕端过药碗,吹凉了药,一勺一勺亲手喂到上官元?口中。
“阿翁,你一定要好起来。阿夕还没跟您学功夫呢,您说过要教阿夕武功的!就像阿婆当年那么厉害!”上官夕哑着嗓子说道。
梁嫤瞧见上官元?的眼神暗了暗,皱着眉头咳了几声。
上官夕瘪瘪嘴,想哭又忍住了。
“阿夕,你先出去,阿翁有话和梁刺史说。”上官元?声音有气无力的说道。
上官夕抬眼看了看梁嫤,又看了看祖父,点点头,乖的像只小猫一般,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屋里伺候的人也被上官元?撵了出去。
只剩下梁嫤和他两人的时候。
他才长叹一声,“梁刺史不仅医术好,这眼睛也是透亮的。”
梁嫤立在一旁,没有说话。
上官元?指了指一旁的胡凳。“坐,梁刺史请坐。”
梁嫤颔首谢过,在一旁胡凳上坐下。
上官元?调整了下背后的斑丝隐囊,坐的更舒服些,看着梁嫤道:“梁刺史,相信报应因果么?”
梁嫤微微一愣。上官元?这是要告诉她,他们家阴私秘密了么?
不要吧?据说知道的多的人,都活不长!她不想知道什么秘密,她还想好好活着,等李玄意回来娶她,过幸福生活呢!
上官元?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无力的笑了笑,“你虽是外人,可有些话,对外人。反倒比对最亲的人,更容易说出来。我相信,梁刺史,是让人信得过的人,对吧?”
梁嫤很想摇头,可她似乎听心理医生说过,一个人如果有心事,在心里闷得久了,郁郁不得抒,就会闷成病,甚至闷成癌症!如果能及时的排解出来,说出来。有人分担,病就能好的更快。
所以临床医学上如果结合心理医学治疗,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很多人都会如此,心里有话对着越是熟悉的人,越是讲不出,对着素不相识的心理医生,反而能一吐为快。
今天,她也来客串一把心理医生?
上官元?没有等她的回应,便缓缓说道:“不知梁刺史有没有听阿夕提过她的祖母……她过世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可我却一直放不下……”
上官元?咧嘴笑了笑,脸上却尽是凄惶的神色。
“她是因我而死……我却不能随她而去……”
梁嫤一直坐着没动,安静的听上官元?缓缓的诉说着。
原来上官家虽是自先秦以来的世家大族,但随着朝代更替,已经渐渐没落,新的世家崛起,老的世家败退。且家族内部也有兄弟之间的勾心斗角,纷争不断,虽表面看起来强盛依旧,但实际已经败絮其中。
为了振兴家族就业,联姻不必可少。上官元?娶了弘农杨氏家的女儿,但因为是父母的安排,他那时年轻气盛,觉得被人操纵,并不喜欢杨氏。自杨氏进门以后,对杨氏不冷不热,还专门纳了几房小妾,专门给杨氏难堪。当着杨氏的面抬高小妾,下杨氏的脸面。
可杨氏竟一声不吭,皆隐忍下来。他的行为太过不像话,他父母拿家法来挟制他,让他每月必须有十日在杨氏房中。
他经常根本不顾惜杨氏感受,草草了事。
杨氏为他生养儿子,伺候父母,为他联络弘农杨家,让她的娘家,成为他的助力,为他付出无怨无悔。帮他坐上族长的位置,从来不计较他对她的无情。
直到一次出海巡视,他被堂兄弟暗杀,杨氏为他挡了致命一箭。为他换取援兵赶到的时间,让他得以脱险。
他才真正认认真真的看了杨氏,真正将她的身体抱在怀中。他才发现,她是那么柔弱,那么纤细,却那么坚强的为他撑起了半个家,那么无怨无悔的为他付出了那么多,甚至连命都交给了他。
杨氏为他而死,并且死在他的怀里,让他很是震惊。
他回到家中,一连几日都沉浸在震惊之中不能回神,眼前反复出现的都是杨氏替他当了冷箭,倒在他怀里的情景。
他一直觉得杨氏与他来说,不过是个生孩子的嫡妻,更多的是像个多余的人。
可杨氏没了以后,他才发现生活里似乎少了很多很多,她淡薄的声音,她纤细的身影,她的嘘寒问暖,她的体贴周到……便是昔日他最宠爱的小妾,也无法替代杨氏分毫。
他驱散后院一干小妾,并揪出当初暗算他的堂兄弟,用阴狠手段磋磨掉堂兄弟一家。可即便他做了这些,心中仍旧没有好受分毫。杨氏的身影非但没有从他脑海中淡去,反而越发的清晰。
他忍着对杨氏的歉疚和思念,照养他们的儿子长大成人,如今看儿子能独挡一面,他只想去见杨氏,哪怕在黄泉地府,能亲口向她道歉,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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