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我都收拾完了。”
打烊后，依照着惯例，江邑把酒肆里打扫过一遍之后，收好了桌椅，才起身和赵伯告辞。
“等等。”赵伯又叫住了他，追了过去。
“赵伯，怎么了吗？”江邑以为，赵伯该不会是又想和他一起喝酒了吧。
但这一次，赵伯却是给他塞了二十个铜板。
“赵伯，你这是......”上个月的工钱十天之前就已经结算给他了的，怎么又会给他钱呢。“赵伯，你是不是忘了，之前你已经把工钱结算给我了。”
“这不是工钱。”赵伯说，“傻小子，遇到了喜欢的女孩子，别那么小气，偶尔给人家买点东西，买点胭脂水粉，买点小首饰什么的，别让人家姑娘觉得寒酸。”
“喜欢的女孩子？”江邑被赵伯说的有点不知所谓了，“什么呀。”
“你啊，学的聪明点，对你喜欢的女孩子好点，人家才会心甘情愿跟着你的。”赵伯可不是给他工钱，只是因为太清楚了，江邑这个傻小子把所有的工钱都拿去买了纸笔，他现在遇上了喜欢的女孩子，如果不给人家买点花戴什么的，人家怎么可能高兴的呢。
“赵伯，你误会了，我不能拿你的钱......再说了，我自己有钱。”他现在可是有一锭金子的人了，赵伯却还觉得他是个穷小子。
“行了行了，天也不早了，我也该睡了，你的钱啊就留着自己养老吧，这是赵伯专门给你，让你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买东西的钱，你可不能再买成画纸了啊。”赵伯不由分说的将他从酒肆里给推了出去，并且把门关上了。
“赵伯，赵伯......”江邑叫着，想要解释清楚，可无奈赵伯根本不听他解释，他也只能握着那二十个铜板走了。
还说什么这是专门给喜欢的女孩子买东西的钱。
他哪有什么喜欢的女孩子呢，要是说有的话，也只是认识小玉姑娘一个女孩子了......可是人家早就已经许了人家。要说小玉姑娘真的很惨，竟然是被她的夫婿给活活打死的，她那夫婿真不是人，那么好的一个小玉姑娘......
怎么能下得去手呢。
今夜手工的时间还早，不过刚好，他和小玉姑娘约定好了，要给她画像的。等到把答应给小玉姑娘的画像画完了，他就要欸那位陈大叔画了。近来的财运不错，说不定这也是他的画作开始有人欣赏的第一步了呢，以后说不定渐渐地，会越来越多人知道他的画作了呢。
回去的路上，遇见摆摊子的韩大娘，江邑向她打了个招呼，“韩大娘，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啊，你这是不是要收摊啊，我帮你吧。”
“不用了，不用了。”韩大娘是村子里的寡妇，一个人带大了女儿，结果几年前女儿也嫁人了，她就经常一个人出来摆摊子。卖一些平时自己亲手做的......
“韩大娘，您做的这些真好看。”江邑说，大概韩大娘是他见到过的，手最巧的人了吧。
“你这小子也会说这些好听话啊。”韩大娘起身，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道，“不过大娘这儿卖的呀都是些女孩子的东西，等到你有了喜欢的女孩子，领到这来给她挑两件。”
江邑不好意思回答，怎么韩大娘和赵伯一样，总是说等他有了喜欢的女孩子怎么样怎么样的。低头的时候，江邑恰好看到韩大娘手底下的一双绣花鞋，便拿了起来。“韩大娘，您把这双绣花鞋卖给我吧。”
“你这傻小子买姑娘家的绣花鞋做什么，就算你想照顾大娘的生意，也不用这样。”韩大娘觉得，江邑大抵是心疼她在这里摆摊到这么晚了，才会跟她提出要买她做的这双绣花鞋。
“不是的......”可江邑并不是因为同情她，“其实，是我有个朋友，她总是光着脚，脚都受伤了，所以我有些担心她。您把这双绣花鞋卖给我吧。我真的有个朋友......”
可是这些话在韩大娘听起来，更像是为了安慰她说的。
“这样......”江邑伸手到身上摸索着，却摸出了赵伯给他的二十个铜板，“韩大娘，我这儿有二十个铜板，也不知道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等我下个月领了工钱再还给您。”
“你真的，想要这双鞋啊......”韩大娘问说。“既然你真的想要的话，那就卖给你吧，不用二十个铜板这么多，十个铜板就足够了。”
说完，韩大娘从江邑手里数了十个铜板拿走了，放进了自己的小布袋里。然后拿出一张油纸把这双绣花鞋好好地抱了起来递给了他，“喏，拿去吧。就算你是想给以后的媳妇买的，不过大娘也谢谢你这番心意了。”
这算是怎么回事呢，赵伯就一口咬定，相信他一定有一个喜欢的女子了。
而他告诉韩大娘，自己是想要买给一个朋友的，韩大娘却不相信，还以为他只是帮着自己卖掉一双绣花鞋而已......
江邑搀扶着韩大娘起身，帮她把东西都背了起来，将韩大娘送回了家，才返回自己的住处。一路上提着那双绣花鞋，想着小玉要是穿上了鞋子，就不会再擦伤脚了，她还要继续赶路去看望她的父亲，这双鞋子就算是他送给小玉最后的礼物吧。
只是到了家门口，他竟然有些犹豫了。
白天回来的时候，小玉就不在家了，现在，小玉不会还不在吧。如果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小玉不在家里的话，那她或许是已经走了......
想到这，江邑的心里就有些难过。小玉大抵是他见过最好的女子了，尽管她已经不是人了，那也是最好的女鬼。他实在有几分舍不得，小玉就这么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从院外看去，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江邑当时的心情就已经跌落到了谷底。
原来她真的已经走了啊......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鞋子，还没把鞋子送给她呢......
只是一刹那，屋子里的油灯点燃了......微微的光亮从屋子里传来，江邑惊愕地抬起头，就看到了小玉站在窗口望着他的样子。
含情脉脉，温婉谦和。这真是恍如他所做的一场美梦啊......
“小玉姑娘，原来你还在啊！”江邑有些激动，推开了门走进到了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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