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宋宇臣原本在书房看书，听到长生说陈家小姐来了，便放下书卷迎进了厅里。“出什么事了。”
“本来不想打扰你的，但我实在没办法了，大家都不在青坞城里，所以无论如何也得拜托你帮忙查一查了。”金枝说着，回过头看了看那人，对宋宇臣叮嘱说，“你要是不帮忙，他就死定了。”
“这么严重......”宋宇臣上下打量此人，却并未觉得他周身沾染了什么东西，“你叫什么？从哪儿来的？”
“小人高吉。”那人回答说，“从高村来的。”
“原来你叫高吉......”金枝顺口嘟囔了一句。
宋宇臣皱了皱眉头，“你不知道他叫什么，你就敢带着他到处跑？”
“这有什么的。”金枝嘴硬，“我......我虽然没有问他叫什么，可我也大概听他说了些情况的，他不会是坏人的。”
“坏人把这两个字贴在脑门上，你和子游兄不同，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所以下一次遇见这样的事，能不管最好不要管。”宋宇臣的态度还是那么冷淡。
金枝撇撇嘴，他们都会这么说，所以她早就习惯了。对于大家来说，她能做个大夫已经足够了，偶尔为他们提供一些尸体上的信息，还是没问题的。
“高吉，你把发生了什么事，细细说来。”宋宇臣示意他们落座，同高吉说道。
“是，宋公子，事情是这样的......”
事情要从除夕夜的前一晚说起了，高吉的媳妇原本身体就一直不太好，高吉为了挣钱，当晚是给村子里的六叔干活去了。高吉的媳妇吃了晚饭之后就回去房里歇着，然后高吉瘫在床榻上的娘就不高兴了，骂骂咧咧的，嫌弃那个多病的儿媳是个废物，什么活都干不了，成天还吃不少......偏偏高吉那个不懂事的妹妹，又处处刁难嫂子，就站在高吉媳妇的门口，她娘骂一句，她就学一句，生怕她那嫂子听不见似的。
“......原本那时候还应该好好的，我妹妹说听见了慧娘从房里咳嗽的声音。慧娘自打进了我家大门以后，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每天吃的药比吃的饭都多，一直都很虚弱，除夕夜的前一晚，是玲子婶给了半包苞米和一些腊肉，慧娘一直都没怎么吃饭，闻见了腊肉的味道，就多吃了点儿。吃完了饭，是我收拾的，收拾完又出去做事，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她们在家里吵起来......”
结果，他娘和妹妹的一通羞辱，慧娘的病更厉害了。一晚上都在咳咳咳咳地咳个不停，院子里都听得见她的咳嗽声，他娘和妹妹又没办法睡觉了，他娘就接着骂。
咳这么厉害，还不如死了呢......
咳成这样，肯定活不了了，天天养在床上，吃那么多药，什么事都做不了。
也不知道他们家上辈子造什么孽了，娶回来这么一个丧气的女人......
慧娘的婆婆还说了些更过分的话，慧娘就躲在房里，用手紧紧捂着嘴巴，生怕再咳出来动静，惹来婆婆的厌烦。一边憋着眼泪忍着，另一边，那婆婆就和小姑子在对面屋里的炕头上说她的那些糗事，俩人咯咯咯直乐，声音比她咳嗽大多了。
“......许是受了些委屈，所以......深夜的时候我回去，也实在太累了，根本就没注意身边有人没人，然后等到第二天一早，我才发现她不见了。知道了她和我娘她们吵了一架之后，我就想说她是不是回娘家了......”高吉说。
“吵了一架？你媳妇都病成那样了，你还说只是吵了一架？光咳嗽都要了她半条命了，她怎么吵架，完全是你娘和妹妹欺负她。”金枝替那个已经不能再抱怨的女人说了句话。
“这，这本来就是她的不对嘛，她进门四年，就病了四年，什么活儿不能干，还得我照顾着她......天天都得吃药，比吃饭都多，那么多药......我是拼了命的做事才能养着她啊。”高吉也很苦恼，“唉......四年花了那么多钱，没养好，这要是养好了，以后没事了也行啊。关键是，都养了四年，突然就死了......我这就亏大发了。”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啊。”金枝更听不下去了，“什么亏大发了，她是你媳妇，她生病了你难道不该照顾她吗？不该让她吃药养病吗？”
“该，该该......我这就是抱怨两句，我平时对她也是挺好的，这些话我都是自己忍着。她这成婚四年，身体也不行，第二年的时候有过一个孩子，就把药停了，可谁知道......生了场大病，发烧，烧得特别厉害，然后孩子就没了......后来也再没有过孩子了......”这是高吉最遗憾的。
“还是说说你夫人的死吧。”宋宇臣没有金枝那么多愤愤不平，只是提醒他们回到刚刚的话题上来，至于他家里的恩恩怨怨，一向清心寡欲的宋宇臣是一个字都不想听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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