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的议论越来越多。
长山刚刚笑着跟人打了招呼，转身走过去，就听到人家在背后嘲笑他。
“就是他......老实人一个人，他家媳妇跟咱们村子里的老李好上两年多了，这长山天天不在家，那女人就敢把老李叫到家里去，啧啧啧，唉，不守妇道啊，当着自己闺女的面儿还敢这么不要脸，你们不知道，老李家的媳妇早就知道这件事了，逢人就说，是那不要脸的骚狐狸摇尾巴勾引她家男人的......”
这样的话，长山听得越来越多。
起初他可以打着哈哈，一笑而过，完全不去在意这些人的恶意中伤。
但是后来，他含糊的态度愈发让人想要欺负他。
每个人都把他当成毫不知情的笨蛋一样戏弄，仿佛所有人都掌握了他家媳妇和人厮混的铁证，来取笑他一顶绿帽子戴得人尽皆知。
“......就是他吧？那个傻子？媳妇跟人好了他都不知道......”
更甚者，有人直接当面挑衅他，“长山啊，你媳妇呢，在家呢吧？你这天天晚上打更不在家，你媳妇应该不害怕吧......”
就算他愿意相信自己的媳妇确实没做过什么。
但是人人都在说，人人都在传，所有的人都在看他笑话，把他当成了大王八。
那些说着同情他的人，有几个不是等着看好戏的。
但......他还得生活，工作赚钱，一日三餐，养儿养女......
心里的负担越来越重，他也渐渐动摇了。“秀儿她娘，要不然，咱们搬走吧。”
“搬走？”秀儿的娘亲一听就不干了，“搬去哪儿？就你这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如果不在前面镇子里打更了，你还能做什么？到时候，岂不是连我和孩子都要跟着你喝西北风了？”
她不愿意离开。
就算那老李只是她的姘头，偶尔给点甜头都比长山给的多多了。
“干点什么都行啊，咱们可以做点儿小生意......”长山说。
“做生意？你有本钱吗？还是......咱们这家里有什么值钱的能够让你换点本钱呢。”秀儿的娘越说越气，她怎么就嫁给长山了，跟着长山穷了半辈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哦......”长山的提议只得作罢，离开了这里，或许他们真的无以为生。
李家嫂子几次找上门去闹，大白天的，当着左邻右舍，指着长山骂他管不好老婆，活该当王八。劝走了李家嫂子，长山就算心里有苦，也不能说......
“爹，”秀儿的胆子很小，她抱着更小的弟弟站在长山身后，“爹爹......”
“没事儿！”长山不希望孩子担心，一扫刚才的郁闷，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笑着说，“没什么事，爹就是在想，等到明天立春了，咱们也在山头上种点菜什么的，你和弟弟都要好好吃饭，才能长大个子，你得吃好了，才能长得漂漂亮亮的......”
即使再辛苦，他也想给孩子最好的。
“爹，秀儿什么都不要，秀儿只要爹爹。”秀儿说。
长山心里苦涩，他的孩子这么懂事，为什么他这么辛苦。
那天晚上......秀儿的弟弟铁蛋着凉了，发烧......烧得很厉害。长山出门前又叮嘱了秀儿照顾好弟弟，然后就走了。后半夜的时候，李伯伯来了，可是弟弟铁蛋一直哭，哭得秀儿娘亲和李伯伯都很烦，秀儿的娘亲就把他们关在了柜子里，又把毯子蒙上了......
长山不放心，半夜溜回来想要看一眼铁蛋。
却撞见了秀儿娘亲和同村老李在做苟且之事......他起初躲在门外，蹲在窗子底下，听着房里的声音痛哭流涕。他的好媳妇真的做了对不住他的事情，他一直引以为豪的幸福，原来那么不堪一击。越想越气，越想越气......他抄起放在门外砍柴用的斧头就进屋了，照着老李头上就来了一下子......
老李的血喷了秀儿娘亲一脸，他趴在秀儿娘亲身上不动了。
等秀儿娘亲反应过来，如同被吓傻了一样的，向长山拼命求饶。
杀红眼的长山，悲愤交加砍死了那个他深爱的女人......
柜子里的两个孩子已经喘不上气了，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们还在等着，苦苦的等着，等着李伯伯走后，他们的娘亲会把他们放出来。却不知道，他们的娘亲已经被他们的父亲杀了......长山根本没想到两个孩子就在他身后的柜子里，蒙着一条毯子，已经快要闷死了......他还沉浸在杀了人的恐惧和愤怒当中，他趁着夜色，把老李的尸体拖到了外面，拖到了李家屋后，放在了那里，接着他回到家里，把秀儿娘亲的尸体放在床上，擦洗干净血渍，盖上被子，像她睡着了一样......
这时候，天都快亮了，他才想起两个孩子。
房前屋后找遍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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