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嫣然坐了太久时间，已经有些个撑不住，她靠在床上休息：“我是不是真正的相府千金其实又有什么关系？无论是皇上还是王爷你，喜欢的都不是我的那个名头不是！”
凌溶点点头，望着她的一脸倦容：“有道理，这一点上我和凌澈是一样的。”
明嫣然是真的累了，倦倦的合上眼睛，却又因为屋子里有一个男人的存在，不敢真的就睡过去。
凌溶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不动，明亮的灯火映照之下，她原本就莹白如玉的脸色更加白了几分，而且明显的瘦削，让他心里面莫名有一丝灼痛。
他开口：“你要怎样才可以考虑和我一起离开？”
这个问题问的，好象并没有什么意义。
明嫣然依旧皱着眉头，却没有睁眼：“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和你离开的，除非我死，你或者可以把我的尸体带走。”
这话说的实在决绝，虽然早在预料之中，也让凌溶的脸色瞬间阴沉。
他冷笑：“你还真是固执的可以，真是搞不懂那个凌澈，有哪里让你放不下的。”
明嫣然笑了笑：“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不见得是他比你好，怪只怪你迟一步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而我又偏偏是一个放不开的人……凌溶，我其实是很愿意当你做朋友的，可是你，太固执了。”
凌溶叹了口气：“我并不愿意你做我的朋友那么简单，我觉得人这一辈子能遇到一个知己已经难能可贵，我只想和你白头到老，而且我也相信我和你是有缘分的。”
明嫣然苦笑不已：“不管你是怎样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的，我都希望你可以离开这里……凌澈不会输给沈煜，而且应该很快就可以见分晓了，你现在不走就来不及了知道么！”
凌溶定定望着她：“我想知道，你这么说是出于对我的担心，还是试图支开我，让沈煜少一个联盟呢？”
明嫣然笑了笑：“两者兼而有之。”
凌溶蹙眉：“那么你大可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明嫣然不再言语了，每常的这个时候，她其实早就睡了，只是今日，她有些不敢睡。
虽然直觉告诉她，凌溶未必会是那种乘虚而入的小人，可是她还是觉得，心里面很不安稳。
明嫣然不动，凌溶却也依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昏昏欲睡了一会，又坐起身来：“慧王殿下难道都不打算去前边看看吗？”
凌溶摇了摇头：“那边有沈煜和意远盯着，有什么不放心的。”
明嫣然下了床，然后找了自己的外氅披了：“可是我倒是是想出去透透气。”
凌溶怎么可能放她一个人出去，理所当然也站起身来：“这个时候，你一个人出去实在不安全，还是我陪你一道吧。”
明嫣然也不拒绝，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出了屋子。
震耳欲聋的炮火声持续不断，想必沈煜今日是加派了兵力的。
这也不奇怪，都已经七八天的光景了，还是不能攻陷皇城，再耽搁上两日，怕是勤王的援军也该到了，那时候他们可就凶多吉少了。
明嫣然沿着石板路往前走，心绪烦躁。
她真的担心极了凌澈，担心他扛不住，担心万一城破，一切就都不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了。
以沈煜的心狠手辣，怕是他会九死一生吧。
营门处的兵士，见到明嫣然，有心想要上前拦截，但是望到和她同行的凌溶，就又退了下去。
自从过来沈煜的军营，明嫣然虽然没有给绝对的限制自由，但是也从没踏出营地半步。
今日，也是因为有凌溶在身边，她才可以破这个例。
营门外亮如白昼，喧嚣声震耳欲聋。
城下的兵士前仆后继，攀着云梯，拼力往上爬。
而上面的人，看准时机，就会雷石滚木一起投下来，然后惨不忍睹的一幕就不可避免了。
沈煜的兵士们就接二连三的从云梯上坠下来。
有的，直接摔了个血肉模糊，有的虽然没死，可是也折了胳膊断了腿，动也动不了一下，还有的就压在最底下，成了人肉垫子。
马上就有人上前，把受伤的军士给抬下来，有一个伤员经过明嫣然身边的时候，她忍不住望过去一眼，就见那人一张脸已经分辨不出来本来的面目，叫人不忍直视……
她下意识收拢回来自己的视线。
凌溶的笑声在耳边响起来：“以前就听说，大胤的皇后娘娘心狠手辣，对后宫的妃嫔们各种的极刑用遍，想不到都是些个以讹传讹，你的胆子原来这么小的呢。”
明嫣然懒得理会她，她望向城楼的方向，明亮的灯火映照之下，可见一大排全副武装的军士，中间一个金盔金甲的男子，正扫望着城下的方向。
那样的身形，那样的气派，好不熟悉……难不曾，他是凌澈？
明嫣然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要跳出来一般。
她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在这种情形之下见到他。
她在激动之余又难免忐忑，为什么他要亲自站在城楼上指挥呢？
他难道不知道那样是很危险的吗？
万一，有什么人冲着他放冷箭可怎么办好？
还有就是，是不是因为城中的伤亡也很大，已经没有可以独当一面的将领了，他才不得已以身犯险？
明嫣然这里面胡思乱想着，肩头上蓦地一热，却是凌溶很不客气的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怎么，很激动是不是？一般来讲作为一军统帅就算是要鼓舞士气，也不应该跑到这里来的，我觉得你的凌澈现在大概已经要给逼上绝路了。”
明嫣然冷笑：“你根本就是胡说八道，我可是只看到你的人死得不计其数，城上面的伤亡微乎其微，怕是被逼上绝路的并不是凌澈，而是慧王殿下你吧？”
凌溶不以为意：“你也不用和我逞口舌之快，我们就等着看谁能笑到最后吧。”
明嫣然不再开口，再次望向城楼上的凌澈，他似乎在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全神贯注的样子。
她多么希望，他可以望自己这里一眼，可是，他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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