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澈脸色立刻变了，明嫣然也马上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测，望向那个明显乱了方寸的宫女，厉声训斥道：“看你慌慌张张的样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宫女跪伏到地上，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皇上，娘娘，不好了，良妃娘娘忽然流血不止，御医说，御医说她这是血崩之兆！”
血崩？
凌澈脸色瞬间惨白。
明嫣然满脸的不可置信：“刚刚不还说良妃好好的么，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工夫，就血崩了！”
小宫女抽噎着：“刚刚是好好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娘娘就一下子流了好多血……御医说，御医说很不乐观……”
明嫣然虽然并不十分清楚，这所谓血崩究竟是指什么，但是却也猜测的到，这应该和产后大出血是同一个意思。
在医学技术发达的现代尚且很容易引起来产妇死亡，那么在这个朝代里，危险系数就更加的高了。
如果她的推测没错的话，良妃陈涵柔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两个人不敢耽搁，急匆匆折返回到内殿里，陈涵柔此时意识还是清醒的，一双眼睛半睁半合，有气无力的样子，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她身边的陈夫人和冬梅早就已经哭的泪人一样。
凌澈近前去，握住陈涵柔的一只冰凉的没有温度的手：“爱妃，你放心，朕会照顾好我们的皇儿的。”
陈涵柔艰难的喘息着，声音细若蚊哼：“皇上，皇上……”
凌澈垂头，把自己的耳朵凑近她的嘴边：“爱妃，有什么话就说吧，朕听着呢！”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试图听清楚陈涵柔这最后的遗言，可是，她的声音实在是太低太弱，除了她身边的凌澈，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听得到。
陈涵柔的嘴张张合合，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然后一双无神的眸子满含期盼的落在凌澈脸上。
凌澈眉头紧锁，脸色难看，半晌才终于点了点头：“爱妃，放心去吧……朕答应你……”
陈涵柔的唇边，清晰的浮上一丝笑意，然后合上了眼睛，再没了生息。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冬梅，她哇的一声哭出来，泪水横流，然后，陈夫人也忍不住失声痛哭，扑倒在床上，牢牢抱住陈涵柔的尸体：“柔儿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呢……你姐姐走了，你也走了……你让为娘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啊……”
明嫣然纵然一直对陈涵柔素无好感，面对着这生离死别的场景，也不由得心里面说不出来的伤感。
凌澈转身往外走，她便也退出来内殿：“皇上节哀！”
“朕无事的。”凌澈点头，眸色中的黯然无从掩饰：“按照贵妃的礼数来给良妃办这个葬礼。”
明嫣然点点头：“臣妾知道了，皇上大可放心！”
凌澈又望向她：“还有就是，皇长子以后就交由爱妃照管！”
明嫣然脸色变了变：“皇上，这个怕是并不合适，皇上还是三思后行吧！”
凌澈蹙眉，不知道为什么脸色说不出来的阴沉，声音里也有了几分不耐：“朕意已决，休要多言！”
说完了，他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明嫣然还想要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还是忍住了。
……
良妃的葬礼，定在次日清晨，明嫣然作为后宫之主，自然是凡事亲力亲为，不敢有半丝懈怠。
白天整整忙了一大天，晚上又熬到很晚，她实在有些个撑不住，就打算在侧殿休息一下。
明嫣然刚刚和衣躺下，外面有小宫女进来回话：“回皇贵妃娘娘的话，皇上派了程公公过来帮忙打理一应事物，让娘娘回宫休息一下呢！”
明嫣然知道是凌澈担心自己吃不消，所以才着人换自己回去的。
她起身到了外殿，交代了程安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再嘱咐冬梅几句，然后才转身往外走。
此时夜色已深，可是，因为良妃的事情，宫里面四处都是明灯高悬，亮如白昼。
凉风拂面，明嫣然反倒没了多少睡意，她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披风：“蒹葭，明日良妃出殡，大约几时启程。”
蒹葭便回道：“内务府已经计算好了时辰，牟时！”
“哦！”明嫣然点点头：“记得提前叫我！”
“奴婢知道了！”蒹葭点头称是：“对了娘娘，皇上已经命人把皇子安置到咱们宫里了。”
明嫣然蹙眉，没有言语。
说心里话，她并不愿意把陈涵柔的孩子弄到自己这边来亲自照应。
作为一个女人，自己生不出来孩子，却要每天对着一个曾经的对头冤家的孩子嘘寒问暖，不得不说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
明嫣然不是一个愿意委屈自己的人，所以自然对这个孩子是心存排斥的。
不过现在良妃刚刚死了，凌澈心情自然是糟糕的很，她也不好提出来什么疑义。
蒹葭自然是清楚她的心思的，迟疑一下，又道：“娘娘的心思奴婢都知道，奴婢觉得，娘娘还是把小皇子留下的好。”
明嫣然挑眉望她：“留下他作为本宫继续在后宫立于不败之地的资本？这倒也不是没道理，不过本宫的确喜欢不来别人的孩子。”
蒹葭笑了笑：“娘娘并不是一定要喜欢这个孩子的啊，宫里面那么多下人，娘娘只需做做样子，每日看他两眼也就好了。”
蒹葭的话，明嫣然又何尝不明白？
“可是蒹葭，本宫现在真的喜欢不起来那个孩子！”
“娘娘也不想想，如果您把这个孩子推出去，皇上铁定了要另外再找人照顾皇子，那样的话，对娘娘可是大大的不利啊，不仅仅会影响到娘娘的地位，还会给夺了皇上对娘娘的宠爱也不一定。”
明嫣然皱着眉头，很是不耐烦的语气：“这件事情以后再议。”
蒹葭不敢再说什么：“是，娘娘！”
身后，就在这时候响起来哀乐之声，良妃宫里，通常是每隔半个时辰就会奏一次哀乐。
那声音凄厉惨绝，叫人由不得心烦气躁。
明嫣然更加的烦躁起来，她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最近这阵子，不顺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
也不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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