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
杨波率先下了楼梯,回头看着张延登,有些想去搀扶的意思,老爷子都六十多岁了,须发皆白,也不容易,船上的楼道还是有些陡的,不太好走。
路得自己走。
老爷子硬气,假装着没看见,张延登的一只脚刚刚踏上地板,突然之间,脚下就像是在旋转一般,一个踉跄,杨波赶紧伸手去扶,还好没摔倒。
可是,张延登的一把老骨头却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往后推,慌乱之间,张延登抓住楼梯的扶手,‘咚’的一声,脑袋装在了舱壁上,身体被紧紧地压在舱壁上,动弹不得。
‘咯..吱...吱...吱....’
那种木头错位,相互压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张延登一阵头晕目眩,死死抓住扶手,腹内翻江倒海,差点没吐出来,脸却被憋成猪肝色。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舟要覆了?’
张延登感觉喘不过气来,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张大人...”
杨波也打了个趔趄,勉强维持住身体平衡之后,靠了过来,关切道:“您没事儿吧,可能是‘沈阳号’在演练转圈儿,转圈儿的时候,船身会有些倾斜,这很正常。”
‘沈阳号’的确是在转弯,而且是在高速转弯,但未必是在演练,杨波并不知道海面上已经狂风大作,暴风雨就要来临了,估计王长生在指挥舱里,玩嗨了,借风势,来了个快速转弯的测试。
转圈儿,真是‘沈阳号’的一个日常演练科目,海上和敌舰遭遇,必须率先抢占有利地势,最好是己方在内圈儿,敌舰在外圈儿,因为射程和侧舷炮的关系,内圈儿占有明显优势,外圈儿需要多跑路,当然就处于劣势。
“是么?”
张延登在杨波的帮助下,在木头台阶上坐下,喘了几口气,心有余悸地看着杨波,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这也不能怪他,刚才差点都吐了,晕头转向的,谁第一次遇上,脑袋都会短路一段时间。
曹学佺步履蹒跚地走过来,一屁股坐下,脸色不好看,头上的瓜皮帽也不见了,后面的那个小校更磕碜,仰面摔成个王八叉。
张延登看到他们不比自己好多少,感觉竟是好了起来。
徐文爵拉起蒲佩瑶,拍拍她的后背宽慰着,蒲佩瑶却不领情,一甩手,转身往外跑,赶紧离开这鬼地方,不想再凑热闹了。
可到了甲板上,黄豆粒大小的雨点开始噼噼啪啪往下砸,楼梯口离艉楼还有一段距离,这么大的雨,跑过去,一定会淋成落汤鸡,只好悻悻地回转来。
见到杨波,蒲佩瑶气急败坏,吼道:“杨波,你个杀千刀的倒霉玩意儿,姑奶奶饶不了你...”
“文爵,你的世子夫人都变泼妇了,你也不管管?”
杨波一头的乌鸦,将徐文爵劈头盖脸数落一番,又转向张延登,一摊手,“张大人,你瞧瞧,简直不可理喻啊。”
张延登和曹学佺正坐那儿喘气呢,哪有功夫管你们这些年轻人瞎扯蛋?
一个传令兵侧身而过,健步如飞,瞟了他和曹学佺一眼,眼神里都是怜悯。
张延登身为朝廷重臣,何曾被这样一个小人物鄙视过,心头一紧,勉力站了起来,说道:“走,陪老夫看打*炮去。”
楼梯口下来,往右拐约摸二十几步,便是炮手长李可秀的指挥台,指挥台在竖直方向上,正好位于艉楼的下方,后面的舱壁上有几根铜管,便是杨波为‘沈阳号’最新配置的传声系统。
有两种方法可供侧舷炮甲板与指挥舱进行通讯联络。
一种是直接对准铜管开口说话,位于指挥舱的另一头,上面连着个听筒,那听筒很像后世医生脖子上挂的听筒,指挥舱里的传令兵,耳朵上带着听筒,专门收听来自个岗位上铜管传来的声音。
多数情况下,通过铜管传来的声音,经过听筒放大,都清晰可辨,但开炮的时候就不行了,背景声音大嘈杂,反而听不清了,那就用另一种方法,使用特定的编码敲击铜管本身,有点像后世的摩尔斯码,却并不是,原因是杨波不懂摩尔斯码,只是把有限的短语组合,比如,距离、航向、航速、舷角等和数字的组合,还有命令,比如,是否开火等,进行简单的编码,然后把编码变成不同的敲击方式,便可进行简单的通讯传递。
这两种方法配合使用,可大大提高通讯效率,试验显示效果还不错,那就暂时先用着,以后再慢慢改进,当然,对于复杂的报文,还是需要传令兵去投送。
张延登见一个光着脑袋,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身体探出了望口,望远镜架在眼眶子上,正在往外看,一个小兵过去跟他嘀咕了一句,那大汉朝这边看了一眼,立刻大步流星走了过来,光头和胡须上,都挂满了水珠。
外面下雨了?
那炮手长在脸上抹了一把,来到杨波跟前,啪地行了礼,禀报道:“报告公子,外面雨势很大,军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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