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北上营救七月号舰长万贝恩,他是不愿意的。
北方的天气太过寒冷,伯里塞姆号准备不足。
他得到消息,有人就万贝恩的事,写了信给在华的传教士,请他们设法营救,已经有些眉目,据说杨波答应可以放人,但不是现在,原因倒是没人提及。
但德伦特也能猜出七八分,不要忘了,杨波不仅抓了人,还缴获了七月号,七月号不是个玩具,而是一个庞然大物,想要驾驭它,杨波需要万贝恩的驾船经验,而消化经验,则需要时间。
这是合乎逻辑的推断,巴达维亚总部的那些人怎么就不明白呢?
有人失去了耐心,五次三番下达命令,让他北上沈家堡,不管用什么办法,也要把万贝恩营救出来。
巴达维亚便是后世印度尼西亚的雅加达,此时却是荷兰人在南洋一带的殖民据点,是荷兰人的东印度公司总部所在地。
如今看来,此行不会又任何帮助,更有可能坏事。
说不得,最后都是他德伦特的责任了。
万贝恩是贵族,来自荷兰北部的显赫之家,叔父亦是联省共和国举足轻重的议员,定是巴达维亚有人顶不住来自万贝恩家族的压力了。
“该死的贵族。”德伦特心里咒骂道,“万贝恩简直是海军的耻辱。”
他既然这么骂,德伦特就肯定不是贵族了,德伦特只是个普通姓氏,倘若是贵族,姓氏前面就该有个万字。
德伦特确是来自普通平民家庭,依靠个人奋斗,一步一步爬上伯里赛恩号船长的位置,自然看不上像万贝恩,这样依靠祖上的福荫坐到船长位置的人。
事实上,万贝恩确实够窝囊,让杨波单枪匹马给生擒了不说,七月号亦是落到杨波手中。
舰长室的另一侧,有一个曲尺状的木台,那里是舰长召集下级军官聚会的地方,平素喝喝酒,吹牛打屁,战时,商议军情。
有两个人正在交谈,一个是伯里赛恩号的大副,中尉桑德斯霍根,另外一个是大明人的模样,此人正是刘恒。
刘恒,刘香的胞弟,少时读过书,常跟荷兰人打交道,倒是会一点儿荷兰语,刘香跟荷兰人联络,便是通过刘恒。
“刘,刘香是个勇敢的人,他的不幸,我很难过。”桑德斯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又道:“但是你确信,杨波的船队没有威力巨大的火炮?”
刘恒闻言,心里开始骂开了。
你老母的,我哥打死打活,也没见你们上去帮手,兵败你们见死不救,跑得倒挺快,现在猫哭耗子,你特么难过有个屁用啊。
关于那场海战,刘恒已经把他所看到的一切,告诉了西蒙德伦特和桑德斯霍根,他确实没见到杨波的船队有什么威力巨大的火炮。
可是,德伦特看见一号船上的大爆炸,想当然地认为,杨波使用了威力巨大的火炮。
德伦特之所以疑神疑鬼,亦是和杨波有关,德伦特临行之前,收集过杨波的资料,传言神乎其神,他打心眼儿不信,可是杨波单枪匹马俘虏了七月号却是事实。
德伦特担心杨波手上有威力无比的大炮,伯里塞恩号没有赶去增援。这是德伦特给刘恒的解释。
我信你老母个嗨啊,刘恒当然不信。
心里有气,但刘恒却是不敢表露出来,他还要仰仗荷兰人带他回南方,不然,就凭他仅存的那条破船,能不能回去两说了。
“我确信。”刘恒说道:“杨波的船上用的虎蹲炮,和我家的虎蹲炮没什么区别,不过,他们的火枪倒是有些古怪。”
“什么古怪?”
德伦特问道,一边绕过操作台走过来,抄起酒壶,给自己满满斟上一杯酒。
“我也说不好,”刘恒有些犹豫,终是道:“他们的火枪好似不用装药一样,一枪接一枪地开火。”
“哈哈哈,刘,你不会是在说梦话吧?”桑德斯哈哈大笑,眼睛里都是讥讽之色。
德伦特亦是摇头,表示难以置信,一仰脖子干了杯中酒,随后放下酒杯,不料却是赶到船体在剧烈摇晃,酒杯差点被摔落下去。
“可能有风暴。”
德伦特立刻转身,疾步往观察台走过去,一边大声问道:“刘,你知道这附近可有避风的海弯?”
“我知道沈家堡的东北方向,有个叫黑石崖的地方,那里有个海弯,可以避风。”
“安全吗?”桑德斯霍根问道。
“海弯四周都是悬崖峭壁,上面都是石头,没有人烟。”刘恒说道:“据我所知,沈家堡的海船只在南溪河码头停泊,黑石崖那边,岸上地势太高,人力很难攀登,极少有人去。”
“桑德斯中尉。”德伦特沉声道:“命令,通知少尉比利朗格,让他的侦察船头前探路。”
比利朗格是情报船科菲恩号上的少尉船长。
“遵令,舰长。”桑德斯啪地站起来,朗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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