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民心事重重，“他二姨，感谢你对我徐家的关心。你没事就多照顾一下小晨吧。眼看着就要开校了，他的作业可做完了？”
一提到周小晨的学习，顾二姨就没了活力。这是让她最恼火的事。周小晨成绩差，以前在乡下的班上就垫底，现在转到城里读，那还得加把力才行。
顾二姨在徐天民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扫帚，加入到赵姨的清扫队伍中。
徐天民一进屋子，看到顾清脸上的伤痕，直问：“你这又怎么了？”
顾清自觉在外面吃了亏，不想在他面前露出自己的软弱。眼神躲闪，“没什么，摔了一跤。”
徐天民没好气地说：“摔跤，你骗我是三岁小孩。与人打架了吧，你还长本事了，敢和人打架。”
顾清被他奚落，也没好语气：“我与人打架关你什么事。你不来安慰我，反而跑来戏谑。”
徐天民把包重重地放在桌上，“平时防我就像防贼一样，现在几百万被别人骗走了，这下你心里舒服了。”
顾清本来心里就有一团闷气没散开，被徐天明这一捅破给挑起来，那团火嗖地燃起来。“你就只知道朝我咆哮，有本事去把钱要回来呀。”
徐天民一拍桌子，暴跳如雷，“钱是你借出去的，要也是你去要。反正我不管，这钱我就管你要。”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徐佳也习惯了。自从她记事起，两人就经常争吵不断。钱和生意，都是挑起他们争吵的源头。
顾清在外面受了气，此刻火也大。“以前我把利息拿回来时，没见你不高兴。这次没拿回来，你就冒火。哈哈，都说大难临头各自飞，还真是有道理。”
徐天明也不示弱，“你说各自飞就想飞吗？你不把钱讨回来，看你怎么飞。”
徐佳对这种场面已麻木。徐天明和顾清都是把钱看得很重，这次吃了大亏，两人心里肯定不好受。就让他俩互相发泄吧。
顾二姨大气都不敢出。帮赵姨把院子打扫干净，就拉着周小晨钻到屋子里，直到吃晚饭才出来。
顾清只顾着哭。徐佳挪步走进去，看着抽噎的母亲。头发凌乱，憔悴又颓靡。本来丰腴的她，日渐憔悴，消瘦。鬓角又长出一些白发。
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毕竟养育了自己二十年，也是有感情的。徐佳鼻子有些发酸，“妈——”
顾清抽了抽鼻子，闷声闷气，“你也是来逼我的吗？你们都是来索我的命。”
“妈，那个钱我们想办法去要回来。”
顾清擦了擦眼角，抬头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你以为这么好要。如果好要今天也不用我进警察局了。”
徐佳虽然才毕业，以前也听闻过要钱困难的事实。一想到欠经销商的款，如果一当他们断货，超市只能关门大吉。
顾清也为这事犯愁。她何尝不想去讨回来。可借出去的那两家公司，一家说项目被停，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另一家老板已跑路，连员工的工资都没发。
儿子死了，现在借出的钱又要不回来。双重打击，顾清一夜衰老了很多。徐佳看着她既心疼，又心酸。
徐天民本打算开第四家超市。位址很好，是一处黄金口岸，人流量也大。他几乎拿出家里所有的积蓄，又在银行贷款，买下那二层楼。就等着装修进货。如果这个超市开起来，将是本市最大的一家超市。占地好几千平米，一共分二层。
在这节骨眼上，顾清把流动资金外借讨不回来。这就意味着新开的超市没启动资金无法开业，而前期投出去的钱又无法收回。这让他进退两难。
徐天明与顾清大吵了一架，拿起包气冲冲地走出去了。丢下一句话：“顾清，你给我记住。那几百万有我一半。你要不回来，咱俩就离婚。财产你一分也别想要。”
徐天明提到离婚，顾清就气得浑身发颤。这就是几十年的夫妻，提到钱字，就没了感情。
顾二姨见徐天明走了，放下扫帚走过来。“姐，你也别伤心。姐夫他也是一时之气。等他回来我劝劝他。”她转头看着呆站着的徐佳，“你也去劝劝你爸，这把年纪了，提什么离婚。他不是最顾自己的颜面嘛，现在就不怕丢脸了。”
徐佳也无能为力。要让他们不争吵，就得想办法弄到一笔钱，让超市能正常运转下去。可她去哪儿能弄到钱。
她想到了顾清提出的彩礼钱。如果能从张子扬那里弄到五十万，也许能解一时的燃眉之急。不行，这是出卖自己的婚姻。她马上否决了这个办法。
一时迷茫不已。她如一头处于迷雾中的小鹿，不知前远在何处。
手机突兀地响起。把她从一片迷雾中抽离出来。
“喂，你好。”
对方称自己是警察，想找她了解徐俊的事情。
怎么又是警察，徐佳烦都烦死了。生活中只要是涉及到警察，准没好事。自己最近是不是太倒霉了，老是与警察打交道。这刚出了警局，又要到警局去。
她给张子扬打电话，让他陪自己去。
张子扬惊讶地问：“去警察局干什么？”
徐佳没精打采，“我哥的事呗。”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问题。”
徐佳有些不耐烦，“那你有没有空陪我去？”
张子扬：“你的事，我怎么会没空。明天吧，等我把那趟货送了就来接你吧。”
第二日下午快到下班时，张子扬才打来电话。徐佳给张经理打了一声招呼，就从超市出来。
张子扬的车停在路边，看到她的身影，摇下车窗，向她招了招手。两人一路开向警局。
接待她的是一名姓孙的警官。孙文，人如其声。高大帅气，身材魁梧。听说以前是特种兵，退役后分配到警局。头脑灵活，破了几个大案，步步高升，当了刑侦科的大队长。
他和另一名警员坐在徐佳对面，“今天找你来是想了解一些你哥哥的情况。”
徐佳心想，人都死了还有必要调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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