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袖赶忙摇摇头道:“我怎会怨恨?我知您是疼我,才教我这些,只是不明白……”
“只是不明白,我既然不想让你讨得皇上的欢心,却又教你学了这些本事,看似相互矛盾对么?”瑞敏公主将怀袖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怀袖点头。
瑞敏公主面色微露严肃,说道:“怀儿,你要记住:做不做是一回事,会不会却又是另一回事。我之所以让你学习这些,目的并不是让你徒增谄媚的本事,而是让你有更开阔的眼界。”话说至此,瑞敏公主面色和缓下来,温和道:“怀儿,身为女儿家,以后还要教养你的子孙,但首先你自己要能看得清眼前的事儿,看得开脚下的路,凡事要学会自己去应对,即便你不入宫,你阿玛额娘也不能随你一辈子,你明白么?”
怀袖脑子里翻来覆去的转着外祖母这番话,轻蹙眉心点了点头。又想起刚才外祖母说“办事儿”的话,问道:“那刚才您说让额娘办什么事?”
固伦公主听她还没忘这个茬,便笑道:“我让你额娘把你平日的古琴,佩剑,玛瑙围棋,以及那些喜爱的物件,或毁或送,总之都折腾没了。”
“啊?!”怀袖听了这话,猛的直起身子,那些可全是她最珍爱的宝贝,心中不由得惋惜,可又不能责怪外祖母,怀袖此时只觉欲哭无泪。
固伦公主牵着怀袖的手,轻声道:“我的儿,你切记住:进得宫内,非到万不得已,这些本事就全当你从未学过,千万切记!”
怀袖半懂不懂地望着外祖母。
固伦公主深深注视着怀袖亮如秋水的双眸,悠悠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日后经见的世事多了,自然就明白了我今日的用意。”
说完这些,固伦公主端起茶盅,呷了一口茶。从头到脚,细致地端详了怀袖一遍,将手伸进枕头下面,取出个黄缎手帕的小包,将那物件递给怀袖道:“你入宫,外祖母没有值钱的东西送你,这个算是给你留个念想儿吧。”
怀袖接过黄布手帕,只觉着里面东西压手,掀开帕子一瞧,竟露出一只润如凝脂,色如松露的贵妃镯。怀袖瞧着手里镯子还在发呆,坐在她身后的东果儿格格却站起身,急道:“额娘,这万使不得,这可是当年太祖爷特地赏赐给您的,这龙髓坤镯太贵重,怀袖她还小,她受用不起这个!”
怀袖从没见过这只镯子,只瞧着稀罕。见那镯子的内外边沿,与普通的玉镯并无不同,晶莹剔透,一看便知水头十足,是上等成色。只中间夹了一带黄橙橙的金线纹路,是玉石天然生成的纹饰,那纹路蜿蜒盘桓附在镯子周身,澄如鎏金,状若龙鳞,十分绚丽夺目。怀袖正打量这镯子,忽听额娘如此说,便知这定是件宝贝,欲再还于外祖母。
锐敏公主却笑起来,向她俩个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受用不受用得起的,我一个快入土的老婆子留这物件在身边做什么?怀儿如今要入宫,才是咱家的大事。先前,她两个姐姐,聪古伦和朱赫塔娜,都是先皇赐婚,如今太皇太后和皇上想着让怀儿入宫,咱们家也算是齐全了。可宫外的人都知道,禁宫那地儿可不都是表面儿瞧着那么舒坦,连怀袖这么个小丫头都明白。对不?”说完,笑望向怀袖。怀袖点点头,继续听外祖母讲。
“所以,既然入了宫,就得学会保护自己。这个东西是圣祖爷皇太极晋封我固伦公主封号的时候一并赏给我的,当时还有封赏诏书。你把这个带在身上,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或许可保你一时周全。但,用不上它最好!”
东果儿听罢此言,便不再推却,怀袖手里握着那只龙髓坤镯,低垂下眼帘,忍不住又湿了眼圈儿。
“时候不早啦,你也回去早点儿歇着,明儿一早我就不送你了。”
东果儿闻听,起身给固伦公主行了礼,怀袖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跟额娘一起出了外祖母的卧房。
出了房门,东果儿走在前面,正要往怀袖的院落中去,却听见身后脚步踌躇。东果儿回身看着怀袖犹豫不决的模样,问道:“怎么,你还有事儿?”
怀袖挽扶住额娘的手臂说:“我想去看看阿玛。”东果儿听见沉吟少刻,默默地点了点头,母女二人又转向前院,葛吉泰的书房。
葛吉泰正在房中写字,闻听门口守卫行礼道:“福晋吉祥,小格格吉祥。”紧接着又听见东果儿的声音:“免了吧,将军在里面吧?”话落时,母女俩已经进了书房内。
葛吉泰手提狼嚎毛笔,长身立于书案前,神色中略显微微的惊诧。东果儿与怀袖平日极少来这里,况且还是入夜。
“这么晚了,你们不歇息,来这儿有什么事儿吗?”说罢,目光落在女儿怀袖脸上,明日是她的大日子,他猜想这母女俩此时来这儿,定是为着这件事。
怀袖此刻心中平静,放开东果儿的手臂,款步来到葛吉泰面前,低身施礼后,静静地望着阿玛,细细打量时才发现,不知何时,阿玛的额角也略染了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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