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没多远，况尤就挣了一下，他停住脚步，急声问道，“郁姝，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郁姝眼中含着水光，她抬头看向况尤，眼底升起几分苦涩，哑声道。
“况尤......我好累啊。”
“我们回去吧。”
况尤望着郁姝，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不是滋味。
他凝望着郁姝片刻，温声应了一句，“好。”
“我们这就回去。”
“郁姝。”凌三七站在郁姝身旁，唤了一句。
郁姝闻声看向凌三七，凌三七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赤羽峰的方向。
郁姝回头看了一眼赤羽峰，神色有一瞬间的黯然。
“走吧。”郁姝叹道。
凌三七顿了一下，但也没有再出声。
下一秒，凌三七浑身散出了金光，他们就消失在了原地。
转眼间就来到了天雪峰。
再一次踏上这条路，郁姝的心里只剩下了悲凉。
她望着这一片狼藉，就像是被一座大山压在了背上，一口气都喘不上来。
郁姝眼里盈满了泪水，却没有流出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况尤神情骇然的看着四周，眼眶瞬间就红了。
况尤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郁姝，又看了一眼凌三七。
凌三七闭了一下眼，摇了摇头，示意况尤现在不要问。
况尤瞬间就哑了声，他扭头看着地上残破的骸骨，垂在身侧的拳头猛地握紧。
他看着郁姝蹲下身子，一点一点的将地上散乱的妖兽尸体，聚到一起。
郁姝回来就是为了安葬好这些妖兽。
郁姝一言不发的将尸骨抱起，走到后山，用长剑挖出一个坑来，随后将尸骨放进去，再将其埋好，立碑墓。
况尤看着看着，就落下了泪。
他沉默的跟在郁姝身后，亦步亦趋。
做完这一切，郁姝又转身扭头走回去，再抱起一具尸骨走到后山埋起。
如此往复，数十次。
直到郁姝埋好最后一具尸骨，她才停了手。
郁姝从地上站起身来，手上全部都是泥土，还有几处细小的伤口。
郁姝回头望去，一块一块的碑墓连成了一片。
此起彼伏，如此壮观。
那一直含着眼泪的眼眶，在这一刻撑不住了。
泪水一汪一汪的眼眶里滑了下来，眼泪滑到下巴，滴在地上。
“况尤。”郁姝颤声唤道。
况尤紧忙应道，“我在呢，郁姝。”
郁姝侧头，对上况尤的视线，眉心蹙起，扯了一下嘴角。
“天雪峰没了......”
“天雪峰没了。”
况尤心碎了一地，他赶忙摇头，“天雪峰还在，只要你在，天雪峰就还在。”
况尤伸出手擦着郁姝的泪珠，“不要哭。”
郁姝哭得眼睛，鼻子都红成了一片。
她摇了摇头，转身朝殿内走去。
殿内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塌成了一片废墟。
郁姝哭的眼前模糊，走到了一处，从一大堆碎木里面，捡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牌位。
那牌位上写着几个大字，先师花霖之灵位。
郁姝将牌位紧紧的搂抱在怀里，她闭上了眼睛，泪水接连落下。
忽的，郁姝跌坐在地上，悲恸的吼声猛地响起。
她用尽全力嘶吼，吼声里是浓浓的绝望，像是要将满腔的悲愤不敢都发泄出来。
况尤站在不远处的地方，他看着心里泛起剧烈的痛。
他化成了原型雪狐，缓步走到了郁姝身边，趴了下来。
郁姝看着她养大的狐狸，终是绷不住了，她躺倒在况尤的身上。
毛茸茸的长毛，给郁姝带来一丝温热，却没能挥去她满心的寒凉。
“我没能救下佘叶，还害了所有人......”
“我是废物。”
“我是罪人......”
“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师父......”
嘶哑的哭声，盘旋在整个天雪峰上，经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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