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远城结束手里的工作，走到休息室，看见了低着头的顾挽风。
他慢慢蹲下来，看见她眼睛红肿，似乎才刚哭过，刚想伸出手替她擦干眼泪，她忽然抬起头来，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里面甚至带着几分仇恨。
佟远城的手僵在半空中，不动声色地缩回。
“有什么事快说吧，我还有其他事要忙。”
顾挽风咬着唇，睁大清澈的眼睛，轻声道：“远城，贺云悠死了。”
他停顿片刻，简短地回答：“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佟远城平静得不像正常人，仿佛这件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顾挽风站起来，看着他，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他死了，难道你没有任何感觉吗？你的血是冷的吗？”
他皱眉，“挽风，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贺云悠的事，贺家的人会处理，一切没有明了之前，我不便发表任何看法。”
“那你知不知道，贺家的人说是你害死了贺云悠！他们说，贺云悠在天台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你。”顾挽风直勾勾盯着他，语气咄咄逼人。
佟远城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承认。
他只是凝视着顾挽风的脸，淡淡问道：“别人怎么说我不在乎。你呢，你也这么认为？”
她迷茫了，盯着他的眼睛，眼圈渐渐红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他不该死。如果不是你动的手，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都可以作证，难道他们都在撒谎？”她一句接着一句追问。
佟远城盯着她伤心的模样，唇角缓缓浮起一丝漠然笑意，“所以，你和他们一样，也相信是我动的手？”
她怔住，一双布满红丝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佟远城一步一步将顾挽风逼到角落，用力抓住她的双手，将她压在墙上，冷冷问道：“若真是我杀的，你又如何？”
“我会杀了你！”她呜咽一声，毫不犹豫地说。
贺云悠是她幼年认识的朋友，在她心里，不逊于家人，佟家已经害她失去了那么多家人，还要继续伤她吗？
佟远城微微阖眸，半晌，唇角浮起讥诮的笑意。
“杀了我？顾挽风，贺云悠在你心里，真有这么重要？”他转过身，笑了起来，那笑声，却听起来格外苍凉。
“我再问最后一遍，贺云悠，究竟是不是你杀的？”顾挽风咬着唇，再次问道。
逆着光，佟远城慢慢回头，目光沉沉地盯着她，“是我杀的又如何？”
他承认了？
顾挽风心口疼到快要炸开，她紧紧捂着胸口，连头也不回地转身逃开，仿佛要逃离一个魔鬼。
她错了，从始至终，都是她轻信那个人。
大街上人来人往，她的身影被湮没在人群里，她坐在台阶上，怔怔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直到眼前出现一道人影。
“原来你在这里。”那声音低沉，却又带着一丝危险。
她慢慢抬起头，看见了孟卓那张英俊的面孔。
他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唇角挂着一抹阴沉的笑意，“佟远城那小子把你保护得很紧，我花费了好些心思才找到你，跟我走吧。”
顾挽风缓缓起身，有些恍惚地看着他，“跟你走？你会对我做什么？”
孟卓眯着眼睛，冷冷笑了，“自然是用你威胁佟远城，给我弟弟报仇。”
她抬手放进了口袋里，孟卓提防地盯着她，担心她又耍什么鬼主意。
直到她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随手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慢慢举起手，漠然地说：“带我走吧。”
孟卓愣住，目光渐渐疑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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