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算多呢。”谢玉礼顺着封元汐的话点头，“那姐姐想要多少？”
“让我想想。”封元汐板着手指头盘算着，“论起来，我也是现任封家家主的孙女。只不过是个庶孙女。将来出嫁，不但得不到封家给的嫁妆，这成婚的对象，恐怕还得让封家人来选。”
“姐姐？”谢玉礼瞪大了眼睛，有些担忧地看着封元汐。
封元汐抬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别担心，只要我不想，就是封家人也不能强迫我这么做。”
大越律法，女子十五，男子十七可以论婚嫁。这期间，父母、宗族要为其谋划。但本人可以拒绝不满意的成婚对象，父母和宗族不能强迫成婚。
但女子二十，男子二十五岁仍未婚娶的。宗族和里正就可以强迫其和指定的对象成婚。若本人再拒绝，则需要交纳额外的税赋。第一年为五十两银，第二年为一百两银，第三年为一百五十两，逐年增加，直到该女子成婚，或者死亡。
“我若是真打算一生不嫁人，那可真是要存一大笔银子呢。”封元汐耸了耸肩，说道，“这封家只给一千两，哪里够用？”
谢玉礼眨了眨眼，思考了一下：“姐姐，等我长大了娶你做我娘子不就好了？”
“你？”封元汐噗嗤就笑了出来，“你才多大，就想着娶媳妇儿了？”
“姐姐，我可是认真的。”谢玉礼放下茶杯，伸手抓住封元汐的手。
他因为寒症，手冰冰凉凉的。在还有些暑热的时候，封元汐被他握住，感觉到的是一阵凉爽。
“听上去倒像个好主意呢。”封元汐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谢玉礼。
“对吧？”
“但是，不行。”
封元汐抽出一只手，曲起手指，弹了一下谢玉礼的脑门。
谢玉礼吃痛，抬手捂住了被弹得有一点发红的额头，委屈巴巴地看着封元汐，道：“为什么不行啊。”
“好好的一个大家公子哥，哪有你这样随随便便就跟姑娘家提婚事的？”封元汐抱着手臂，笑着看他。
谢玉礼放下了手，很认真地说：“姐姐是觉得这样太轻浮？想要三书六礼也可以啊，我今儿就去和爷爷说，往师兴的肖夫人那里送庚帖。”
封元汐摇头：“越说你还越起兴儿了。我倒是真的相信，你啊，都被谢大人给宠坏了。”
“到底为什么不行，姐姐你倒是说了让我知道？是因为之前姐姐说过的，怕朱鸟的力量因为你的脾气伤害到别人吗？”谢玉礼眨巴着眼睛，一派天真无辜，“元汐姐姐，你看我这么乖，一定不会惹你生气的。而且我是福星啊，你忘了吗？就算你哪天发了火，连天都要翻过来。只要有我在，总能让那些人，化险为夷，转危为安的。”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我不嫁普通人，确实是有这个原因。”封元汐轻轻摇了摇头，“但我不答应你，可不是因为这个。”
谢玉礼迷惑地歪了歪头：“那是为什么？”
“我是封家的庶女。虽然已经和封家闹僵到这样的程度，但仍然是封家的人。”封元汐说，“我自己离经叛道的，也就罢了。横竖在外面名声不好，刚好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姻缘。可是你不一样，你是谢家长房嫡子。就算是要论婚嫁，也应该是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就算是小门小户，也好过我这样的出身。”
“谢家人又不靠着裙带关系求官做，哪里需要考虑这些。”谢玉礼撇了撇嘴，“再说了，谢家又有不能娶偏房纳小妾的家规。要和自己过一辈子的人，自然要选自己喜欢的。”
“可是，你喜欢我吗？”封元汐有些玩味地看着谢玉礼。
“我当然——”
谢玉礼张口就要说，封元汐抬手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今年过了生日才八岁，哪里知道什么才是真的喜欢一个人，想要和她过一辈子呢？”封元汐抬手又摸了摸他的头，“现在要是就起了这个主意，以后遇到真的喜欢的人了，又该怎么办呢？”
“我为什么要去喜欢别的女孩子啊。”谢玉礼有些不高兴的撇过头去。
“你想说你喜欢我吗？”封元汐收回了手，起身，去给谢玉礼又倒了一杯药茶，递到他手里，“你喜欢的不是我，你只是觉得我和别人不一样，看着新奇对我很感兴趣。又因为我和你一样，是被龙神选中的人，让你觉得我们是同类，更亲近一层。”
“我……”谢玉礼想说不是这样，但是他自己也有些茫然，要怎么说，才能让他的元汐姐姐相信，自己是真的喜欢她的呢？
“我呢，家里只有一个哥哥。封家的兄弟姐妹那么多，没有一个是真的和我亲近的。玉礼，我能认识你，和你一起面对未知的未来，我很高兴。但是我也只能当你是一个很亲近的弟弟。姐姐的终身，姐姐自己会想办法的。”
“可是姐姐，就算是你答应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不是吗？”谢玉礼还是嘟着小嘴，不依不饶地说，“而且就我这副身体，谁知道哪天寒毒再发作，命就没了。咱们大越的规矩，寡妇可是不用缴纳税赋的。万一我活到了能娶亲的年纪，总不能祸害别的姑娘。不如姐姐，你就利用利用我？”
封元汐白了他一眼：“我还没有没用到，要利用一个小孩子的时候。”
谢玉礼不服气：“等姐姐二十的时候，我可也不是小孩子了。”
“嗯，刚刚能娶媳妇儿的小孩子。”封元汐无情戳穿，“怎么说你都要小我三岁。”
谢玉礼立刻小脸鼓得像只生气的河豚，但封元汐说的是事实，又让他无力反驳。
封元汐见他这副样子，实在好玩，下意识弯腰，伸出两只手去扯了扯他的脸蛋：“好了，别说这些了。你的病，姐姐会想办法。姐姐已经打定主意不考虑婚嫁了，但是看你娶亲，倒是可以的。不如我们就来想想，给封姝宁治病，到底要敲封家多少银子，才算合适。”
封元汐和谢玉礼两个人又埋头商量了好一阵。之后又陪着谢玉礼说了些闲话，天色渐渐晚了，封元汐才告辞离开谢府。
“爷爷，你之前一直也在听吧。觉得如何？”
晚膳之后，谢弘之来看谢玉礼的时候，被问到了这个问题。
下午，封元汐和谢玉礼讨论婚嫁的事情时，谢玉礼看到了窗外有人影闪过。从身形上看很像是谢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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