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弹幕还要惊讶的，是温霁野咋舌的表情。
这完全在他预料之外。他和林菀甚至在之前就已经探讨下水拍摄的动作、注意事项。
万万没想到，此时此刻林菀竟然选择了叶湛。
主持人小新成了弹幕的嘴替，“能问一下，您想选叶湛老师的原因吗？”
林菀丝毫不乱，很坦然地解释，“我知道叶湛老师的下潜经验非常丰富，很想和他多多学习。而且我是第一次下潜，我现在超级紧张的。”
【what？林菀这波逆向操作我看不太懂…】
【林菀大概是太紧张了，所以才觉得叶湛在水下比较有安全感吧】
【拜托，你和叶湛又没合作过，纯陌生人能有多大安全感？再说还有专业教练在呢怕个屁啊】
【害，你们忘了最开始传出来叶湛要和林氏集团合作的消息了吗？正式合作前预热一下很正常】
【温霁野好惨一男的啊，感觉他彻底无语了】
【叶湛和林菀？谢邀！花三万做的假牙都能给我磕崩了！】
“原来是这样啊！”小新又用余光扫了两眼弹幕，“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不过咱们每组都有专业的潜水教练…”
“抱歉。”叶湛打断小新，用礼貌拒绝的目光看着林菀，“我有想选的人。”
只过了几分钟而已，现场气氛从热烈骤变成尴尬。
叶湛的视线略过温霁野，直接落到林鹿秋身上，“和我一组吧。”
两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对方。
“好。”
没有成对的三个人中，叶湛是林鹿秋现在最合适的选择。
她没想到林菀会不选温霁野，更没想到叶湛当面直接拒绝了林菀的邀请。
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很荒谬的剧情，让她讶异又有一丝窃喜，百感交集。
而此时，林菀嘴角还带着很淡的笑意，视线不由得落在林鹿秋身上。
她的目光从期待到失望，再到现在，极力想掩饰的眦睚。
【No Push，这个环节可真是够有意思哒】
【该说不说还得是我叶老师，不惧资本强压，敢于直面真心！】
【毕竟是随便一点风吹草动就能霸屏热搜榜的男人，资本眼红也算正常】
【这算不算林家千金玩儿现了？】
林菀表情控制得很好，抿着唇朝叶湛点头笑笑。
“那么也恭喜我们温霁野和林菀，组成一对！”小新忙跟着岔卡话题，“直播间有粉丝已经迫不及待想看浮潜正题了！请嘉宾们按照分组到各自的换衣间换好潜水服，和教练集合。”
换好泳装，各自找到教练后，直播再次开启。
漫甯岛专有一片海域留做浮潜用的。这里有清透的海水，似纯净的翡翠颜色，小珊瑚、贝壳还有各种五颜六色的热带鱼游弋其中。
海域面积很大，嘉宾们各自确定好位置开始分组活动。
浮潜很简单，而他们今天的任务主要是进行水下浮潜拍摄，所以教练教学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嘉宾们多数都是第一次浮潜至这么棒的海水，个个拉满了兴奋度。
除了林鹿秋。
浮潜对于林鹿秋来说太小儿科了。好比会四种泳姿的人和一群小朋友一起泡在蘑菇池里。
唯一能吸引她的就是这里多种多样的海洋植被和生物了。
穿书之后还能有机会潜水，这个感觉很奇妙。
用一具陌生的躯壳，置身于她熟悉的海洋世界里。
在这里，没有暗流翻滚，泥沙铺卷的复杂海底情况，也没有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沉埋千年的沉船遗骸。
她像那些热带鱼似的，在这片清澈无比的大海中肆意游弋，越向前游，就有更多种生机勃勃的小生物迎接她。
直到她猛地被一只手拉住脚踝，人也跟着往回退了几米。
她转身，才看清是叶湛拉住了她。
浮潜的海域并不深，只需轻轻踩几下水，脸就被送到海面。
没等她问他到底是怎么了，叶湛先一步拉着她往岸边游。
不过游了十几米的距离，脚就能踩到海底，海水只到腰间。
他的手握着她的手腕，径直往沙滩走。
“怎么了？你拉我干什么？”林鹿秋莫名其妙。
“前面是深海区。你没看到标识牌吗？”他面色冷冷的，语气并不友好。
这是林鹿秋第一次看到这么严肃的叶湛。
“深海区怎么了？”林鹿秋不明白，“教练跟着，他不是也没说什么吗？”
“那是他的失职。”
他们的拍摄进行的非常顺利，而旁边另一组林菀和温霁野则表现不是很好，林菀怕水一直不敢潜下去，温霁野也不能完全脱离教练自行下潜，所以他们这一组的教练就转战到林菀身边来协助她，没有一直跟着他们。
这一切，教练只和叶湛匆匆打了招呼。而那时林鹿秋忘我的沉浸在海底世界之中，并不知情。
直到现在，他们已经回到岸边，教练依然不见踪影。
“深海区海底情况复杂多变，至少有OW证才可以到深海区。你有吗？”
“我……”
“有”字刚要脱口而出，才意识到她已经不是原来的林鹿秋了，一时语塞，气焰自然也灭了泰半。
“这是最基本的常识。”叶湛微微蹙眉，语气放轻许多，“不管别人在不在乎你，至少你自己要先在乎你自己。”
说完，他便往沙滩处走远。
林鹿秋微微一怔。心脏突然漏跳了半拍。
原主在自己作女的路上越走越远直至失去性命，并非她开局就下定决心的。从她被豪门确认又抛弃开始，没有一个人真正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过。
林鹿秋也不知道，如果当初有一个人愿意站在她这边，原主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而叶湛，似乎早已看透了她的处境。
他好像就是那个人。
思及此，林鹿秋的眼眶忽然泛酸，眼底渐渐氤氲起水汽。她抿唇低下头，生理性地眨了眨眼睛。
叶湛折返回来，将手里拎着的浴巾一把扔到了林鹿秋身上。
她懵懵地，下意识伸手接住，披在了身上。
叶湛走近，才瞧见她的表情。
那双干净清透的黑瞳此刻弥漫了一层水雾。
他顷刻俯下身，茫然错愕中明显放轻了语调，“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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