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这可就冤枉奴婢了。”连心抬脚几步追上老太太，“昔年小姐长得讨喜，奴婢可喜欢她了呢！老太太不让奴婢说昔年小姐比试的事情，那是老太太不关心，奴婢可关心着呢。”
老太太闻言又是一顿，眼眸紧紧眯成一条细缝，神情肃穆的看着连心。
连心毫无所觉。
“老太太您也知道，有些时候情绪激荡，很难控制嘛！这不，奴婢就一时控制不住，将昔年小姐的近况不小心给说到了老太太面前来——奴婢可不是故意的，老太太大可不理会此事。左右老太太觉着这书五小姐的名号之争本就是两个小丫头之间的胡闹，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是她先前糊涂了。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埋头往前继续走。
能在老太太身边一待就是这么些年，连心自然也是清楚老太太心底的那根线在何处的。
眼下，不论如何都不该再接着往下说了，否则惹得老太太恼羞成怒，回头遭罪的，还是她自己。
连心唇角挽了笑，“老太太，奴婢方才听说……”
听说，听说，又是听说！
老太太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两个字了，不过她也清楚连心这丫头有时是坏心眼了些，可到底是知分寸的，此时说起这个，定然与年年丫头今日的比试有关。
果然，下一刻老太太就听到了昔年的名字。
“昔年小姐今次可是让人大跌眼镜，在众人都觉着五小姐赢定了的时候，昔年小姐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赢了这场比试！障碍性马术里还射中了蹴鞠上的红点，这身手，奴婢光是想想都觉得热血沸腾呢！”
连心原本还对老太太缘何如此偏爱昔年感到不解，直到适才听得昔年小姐赢了五小姐，她才明白。
能得老太太青眼的，果然都不是一般人。
比如昔年小姐。
那趴在马背上射中蹴鞠上红点的动作，单是听其他的小丫头说起就觉得太让人心猿意马了！
更重要的是，全府上下可都知道昔年小姐不会骑马啊！
“……真是个天才！”
连心由衷感叹。
得知了意料之外的结果，老太太显然有些惊愕，“连心丫头，你说谁是天才呢？是年年丫头么？”
呃……
老太太会不会太激动了？
虽然昔年小姐这样天赋极高的人的确百年难得一见，虽然昔年小姐是她的亲孙女，可老太太的反应会不会太……
连心挠了挠头。
“是的，老太太，奴婢说的天才就是昔年小姐！恭喜老太太，贺喜老太太，老太太福泽深厚，得上苍庇佑，有了昔年小姐这么天资聪慧的孙女儿！”
可不就是天资聪慧么？
此前从未接触过此类东西，就连一向被众人公认的在马术方面根骨奇佳的五小姐，那也是被马儿摔下来了无数次才练就如今这一身的马术的。
而昔年小姐……
据说今日是她第一次骑马……
几乎没有任何赢面的昔年竟然赢了书家最擅长马术的五小姐，这一个消息，顿时如长了翅膀似的，飞速传遍了书家的整个角落。
“不是十拿九稳吗？怎么会这样？！”
得到消息的大太太在屋子里大发脾气，上好的瓷器摔碎了一地。
“太太何必如此大动肝火？虽然事情的结果不如人意，但归根结底，于我们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
连蕊一面清理着地上的碎片，一面宽慰大太太。
的确，这件事，说到底影响的也不过是书昔年和小五两个人而已，再说简单一点，这是她们三房的事情，同她们大房，可是没有半分关系的。
大太太这般想着，反复吐息数次，才勉强按耐住了体内那股不郁之气。
“连蕊，你去将小时给我找过来。今日的事情，除了小五和书昔年，就只剩下小时在场亲眼见着了。我倒是要听听，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究竟是何处除了差错，竟然给我闹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出来！”
大太太屈起手指，极有节奏的在凭几上轻轻敲着。
很快，连蕊就回了来，只是并没能带回大太太在等的人。
“回禀太太，大小姐此刻正在五小姐房中，说是晚些时候自会过来同太太问安。”
若不是听连蕊说起，大太太都已经忘了还有一个书昔月需要安抚。
“小五情绪如何？可是躲在屋子里闹脾气？她啊，打小就是如此，但凡是府上有什么人惹得她不顺心，不是由着性子把事给闹大，就是一个人躲在屋子里……”
想起往事，大太太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啊，也就只有小时才能劝得了她，而她啊，也只听小时的话。”
连蕊紧抿着唇，不知该如何作答。
“怎么？难不成这次小五连小时的话都听不进去？”
大太太见连蕊神情有异，旋即蹙起眉头坐直身子。
“回太太，奴婢……奴婢方才去的时候，五小姐正和大小姐闹不愉快呢！”
连蕊抬眼偷偷看了一眼大太太的脸色。
“不过太太不必担心，兴许是奴婢瞧岔了。五小姐自幼就和大小姐亲厚，平素也是极听大小姐的话的。指不定方才奴婢去的时候，两人正因为一些小事意见不和，所以才起了些微的争执……”
哼！小五向来最听小时的话，几时同小时起过争执？
定然是因为今日马术之事，否则绝不会如此！
这个野丫头，还真是邪乎，分明一次马都没骑过，今日居然赢了小五……
大太太攥紧手里的茶碗。
“……老太太如今在何处？”
就知道今日比试的结果一出来，大太太迟早会去老太太面前替五小姐说情，是以连蕊方才去找书昔时的路上就顺带打探了一下老太太的行踪。
“回禀太太，老太太得了消息，此刻估摸着该是在昔年小姐那处。”
大太太闻言又是一声冷哼。
她倒是不知道这个从乡下来的野丫头哪里好了，竟让老太太如此偏心！
若是这次真让她名正言顺的成了书家的五小姐——
大太太豁然起身，“更衣，我要去见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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