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恒昨夜作这首诗的时候，这殿下是不是惊得五体投地的？”
次日一早，赵寒烟坐在床榻边整理着衣裳，听到张翔说起昨晚牧月山居的士子聚会，掩嘴笑了起来。
躺在床榻上，侧着身子的张翔一只手撑着脑袋：“他有没有五体投地我不知道，反正看上去是挺惊讶的。”
赵寒烟转过身子：“他这个人眼高于顶，目中无人，向来是看不起任何人的，从小就觉得他自己最厉害，读书人在他眼里都属于书呆子一类。”
“不是吧！我看他还是挺尊重读书人的啊！”张翔好奇道。
赵寒烟摇摇头：“那是他受封太子之后，才做出的改变，在高平看来，他那只是为了笼络人心所用，其实骨子里还是那样。明恒是不知道，当年我可是听他身边的小太监说，他还悄悄的骂过刘相为老匹夫，骂父皇身边紫殿阁的那些大臣为书罐子，因为当年父皇原本是不想立他为太子的，觉得他品行差了些，不是储君的最佳人选，父皇心中太子的最佳人选其实是二皇子赵岐，二皇子仁厚，刘相和紫殿阁大臣都要推举二皇子，所以他便骂了这些人。”
“那后来为什么又是他了？”张翔兴趣大起，不解问道。
“因为陈太师啊！”赵寒烟伸手轻轻拨动了耳边的鬓发，起身把叠好的衣裳放进衣柜，随即挑选了一件走过来，让张翔起身，给坐起来的张翔披上：“陈太师力推他，还为此进宫找了父皇两次，后来不知为什么，朝中诸多原本支持二皇子的大臣也都倾向了推举他，在立储的朝议上，父皇才最终选了他。”
看来这陈太师在朝中确实权倾朝野啊！
居然能左右皇上的想法。
张翔心中想着。
赵寒烟又说道：“这个赵哲啊，阳奉阴违的手法玩得可是炉火纯青的，父皇看重读书人，读书人的地位在我南楚颇高，他现在是太子了，表面上哪还敢对读书人无礼，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嘛！”
“所以明恒与这个殿下在一起，莫不可大意被他的表象所欺骗，得拿出12分的谨慎。”赵寒烟又提醒一句。
穿好衣服，整装整齐的张翔拉着她坐在铜镜前，给她梳起头发，不再去聊这件事，换了个话题：“对了，小奴的生辰是四月初八吧！”
“嗯，到了四月初八，小奴便满十六了。”铜镜里的赵寒烟轻轻点头。
张翔道：“我在容县的时候答应了她，等她过了十六岁生辰，便带她回她的家乡一趟，把她当年逃荒死在路上的父母尸骨迁回颍州安葬。这是她的心愿，很早的时候，这丫头就对我说过了，所以我觉着，她这份孝心得帮她完成，高平觉得这事如何？”
“好啊！”赵寒烟回过头，也很是赞同：“这是好事，这丫头跟了高平这么久，没为她做过什么，若这是她的心愿，得一定帮她完成。”
张翔把她的脑袋扳回去：“所以你这是答应了？”
“答应了。”赵寒烟笑着点头：“这丫头从皇宫跟着我到公主府，然后又到平州来，整整六年了，高平还真没听她说过这件事，没想到她心中还有这么一件心愿。”
张翔笑道：“那是她不敢跟你说，她一个奴婢，有什么权利对你这个公主说这种事？哪怕说了，谁给她去完成呢？你身为公主，总不能自己去吧！就算你派人去的话也实为不妥，没有一个信任的人在身边，她心中是不安的。而她一个小丫头，也是没能力去做的，所以之前，在她看来，这件事是没有希望完成的了，也便就不说了。”
“唉，也是苦了这丫头，这么多年把这么一件心事埋在心中无法完成，定是很难过的。”赵寒烟理解的轻轻点头：“没想到她对明恒说出来了。”
张翔道：“她倒也没主动跟我说，是我问她的，去年我们刚成亲没多久，你不是让她在我身边照顾我嘛！那时候在府中，能跟我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她，所以我问她是哪里人的时候，她就说了，当时这小丫头挺伤心的，一个劲的哭，我就挺同情她的，所以就说了，有机会的话就带她回去帮她完成这个心愿。直到前些日子在容县，我才答应她，决定等她今年十六岁的生辰一过，就带她回去。”
赵寒烟说道：“明恒若能帮她完成，她心中定会十分感激，也怪高平，平日里对她的关心太少了，虽把她当做妹妹看待，可从来不知道她心中还有这样一件事。”
“这小丫头懂事，你心中的心事就够多的了，她只是不想徒增你的烦恼，所以才不愿对你说。”
“高平也没什么心事啊！”
“她当初跟你在皇宫的那一年，可都把你的情况跟我说了，她说你在皇宫里，挺是孤单，一点都不爱笑，没人跟你玩，那些下人们也不敢主动跟你说话，她进宫后，由于不太懂得宫中规矩，所以才没有忌讳这么多，也正因此，你才喜欢她，把她留在身边。”
“她与明恒说了这么多事吗？”赵寒烟低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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