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年底,自从织云坊被烧以后,所有织娘们便被转移到了另一个住处,每日还是继续做工。
锦缎斋的生意也并没有中断过,但织云坊的纵火案迟迟没有告破,乍一看这件事仿佛已经成了悬案,而纪舒也没打算继续调查下去,依旧我行我素的生活着。
月初的时候西部传来捷报,转眼一个多月过去,祁野也带兵回京了。
大雪纷飞,纪舒站在侯府门檐下望眼欲穿的看着街口。
四周安静极了,忽然马蹄踏过的声音落入耳中,纪舒眼睛一亮,加快步伐跑下了台阶。
巷弄的尽头,一匹黑马踏雪掠过,马上的人身着戎装,头戴着貂裘茸帽,精神抖擞。
一别数月,相思之情如涨潮的洪水,将二人深深淹没,祁野勒绳下马,一把将纪舒抱了起来,纪舒激动的脸颊绯红,藤蔓似的缠了上去,低下头在他唇上深深一吻,热情又奔放,是她以前绝不会做的出格。
整条巷弄除了他们也就只有侯府上的下人,众人不约而同的背过身,将世界留给久别重逢的爱侣。
祁野一路将纪舒抱回颉芳居,纪舒替他卸下戎装,脱下帽子,抚了抚他的脸,笑着说道:“瘦了。”
祁野不置可否,只是环着她的腰坐了下来,掐了掐她的腰,“你也瘦了,之前好不容易才给你腰上养出些肉,现在都没了。是不是又不好好用膳?”
“说你呢,别拐到我身上。我可没说谎在信里写自己吃得好睡得好,什么伤也没有受。”
纪舒抚摸着他颈上的伤疤,眼中流露出恐惧之色。
这块伤离要害仅有几寸,她不敢想象万一祁野出了事,她会崩溃到何等地步。
祁野压着她的后颈贴近了她的唇,轻轻研磨。
久别重逢,许多思念都融在唇齿相贴之间,不需要多少言语,行动会代替祁野告诉纪舒,这几个月他有多想她。
就是为了回来见她,他也会好好珍惜这条命。
天黑以后,祁野才从颉芳居出来,不必他提前吩咐,喜桃早已经让人烧好了热水,打了个照面以后,便立即让人把水抬了进去。
盛妈妈见喜桃送了水就退了出来,还觉得好奇,“喜桃,你怎么不留在里面帮夫人沐浴,夫人刚和侯爷……一定很累了,一个人怎么行。”
盛妈妈来的晚,许多事情还不知道,喜桃笑眯眯的说:“您放心吧,侯爷会帮夫人清理好的。之前只要侯爷在府上,就不让我们插手。您多看几回就知道了。”
盛妈妈连连点头,嘴角也弯了起来。
屋内,纪舒懒洋洋坐在浴桶里,任由祁野帮她洗头,祁野之前特意跟喜桃请教过洗头时按穴位,可以舒缓精神,他内力深厚,力道把控的比喜桃更好,纪舒舒坦的眯着眼睛,像只慵懒的小猫。
祁野偶尔温声和她聊天,之前纪舒在信中提过,常妙研究出改良版的纺车和搅车,她们两个压低棉价在京城赚了一笔钱。
祁野道:“岁岁,往后你可以把铺子开到北地去,北地常年冰雪,棉衣的需求年年都有,和盛京不同,几乎没有淡季。”
纪舒仰头看着他的眼睛,“是个办法。不过我盛京的生意出了点意外,上个月我的纺厂被人烧了,所有的纺车和搅车全都毁之一炬,制作图纸也不见了。”
祁野脸色一沉,立即说道:“我派人去查——”
“不用。”
纪舒拿起边上的木槿叶,碾碎在浴桶里,水下漫开绿色的枝叶,很快就被水溶解了。
纪舒道:“将军,你觉得我是能咽下这口恶气的人吗?”
“和这件事有关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现在,只等时机成熟。”
几日后,御书房
天治帝正在批阅奏折,曹公公从殿外走进,俯身行礼,“皇上,三皇子求见。”
“让他进来。”
天治帝沾了沾墨,一边批着奏章一边说道。
片刻后,谢廉走进殿中,“儿臣给父皇请安。”
“平身吧。你来做什么?”
“儿臣最近有一惊人的发现,迫不及待想献给父王!”谢廉取出奏章,由曹公公转交到了天治帝的手中。
天治帝打开奏章,谢廉在他看时也跟着将新改进的纺车搅车的功效,一一道来。
天治帝起初漫不经心,可看了奏章后,便坐直了身子,问道:“改进后这两样东西,当真能产出那么多的棉布来?”
“父皇恕罪,儿臣急于验明功效,私自和工部尚书商讨实验,请父皇找工部尚书前来,一问便可知。”
“将工部尚书找来!”
天治帝反复看着手中的奏章,意味深长的看着谢廉道:“若真的如此好用,朕恕你无罪。你改进了这两样物品,让往后大秦的百姓不必再受酷寒之苦,你可是大秦的功臣。”
谢廉激动的眼睛发亮,他低低弯下腰,做出谦卑恭敬的姿态。
“儿臣但愿能为父皇分忧,不敢腆居功臣之名。”
天治帝没有多说,等到工部尚书来了以后,情绪激动手舞足蹈的和天治帝说明了这两样东西如何神器,又带领天治帝到工部,亲眼目睹了它们一天能产出多少棉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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