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看到落离那“不相信”的眼神,收起折扇,“我知道你现在不相信我说的话,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至于信不信……那就由你自己决定,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啊离,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千古看着落离,面容平静,语气从容。
千古的言下之意,不管落离打算怎么做,是要将独孤抓起来打一顿,或者砍一刀,他都会按照她的想法来照办。
落离自然听出了千古的话外之音,不过她此番前来只是为了确定果果是否安全,并没有动手的打算,何况独孤现在的态度再讨厌,他也是唯一最爱的父亲,她怎么可能对他动手。
所以,她看着千古,摇了摇头,却什么也没说。
独孤不知道是否看出了千古和落离的眼神交流,只听他说:“如果你们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弄清楚果果是否安全,那我已经回答你们了。现在天色已黑,我们毕竟身处不同的战营,恕我不再留客,请便。”
千古没有理会独孤的逐客之意,他只听落离的意思。
故而,落离没动之前,他也不会起身离开。
落离并没有因为独孤的逐客之词而离开,她依然端端正正地坐着,“独孤,既然你说果果没有危险,却又不愿告诉我们她的下落,那你确定自己所托付之人,就当真能够照顾好果果,保她安好无虞吗?”
独孤毫不犹豫地说:“自然能够确定。”
落离听着独孤如此肯定的语气,突然就想到一个人,因为想到那个人,她就又想起一件事,再看向独孤的时候,眼里就多了几分怀疑。
独孤被落离的眼神盯得有些别扭,便问她“你怎么这样看我?”
落离伸手摸了摸发髻上的簪子,在独孤看来,她似乎是担心簪子插歪了,才会伸手去拨弄簪子。
其实,落离只是为了向变作簪子而被她插在发髻之上的镜子,确认一件事。
待她得到无声的确认后,她直直地盯着醉任,问他“你拿回了自己的一魂一魄?”
闻言,独孤收到的惊讶是三个人当中最大最深的。
他拧着眉,眼里闪射出几分凌厉,“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落离听了,并没有被他的眼神所震慑,只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独孤直接站了起来,千古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挡在落离面前,两人隔着一丈的距离对峙着。
落离始终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看着挡在她面前的千古,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服,“千古,没事的,先坐下再说吧。”
闻言,千古回头看了落离一眼,落离对他展颜一笑,他默了默,最后依言坐回自己的位置。
千古坐下之后,独孤也冷静了些,便打开折扇,坐了下去。
独孤轻轻地摇着手中的折扇,眼睛一直看着落离,片刻之后,他再次问道:“仙子,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落离自然不能告诉他,自己曾经用镜子追查过他和果果的行踪,还让镜子偷偷潜入酆都,暗中查出来的。
独孤见落离没有回答,便又加重语气问了一遍,“仙子,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落离暗暗捏着自己的手心,“如果,我告诉你,我是无意之中得知的,你信吗?”
独孤微眯着眼,“我若说不信,你会告诉我实情吗?”
落离狡黠一笑,“不然,我们做个交换。你告诉我果果的事,还有你为什么又拿回自己的一魂一魄。那我就告诉你,我怎么知道这件事。你觉得如何?”
独孤“啪”地一声,收回了扇子,“所以说,我若是不说,你便不告诉我实情,是不是?”
“正是。”落离俏皮地点着头。
“你在威胁我?”独孤的眼神冷了几分。
“不敢,不敢。”落离摇着头,一脸无害地说。
千古握着落离的手,修长的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地拍着。
随后,他看向独孤,“三公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啊离都同你说了,交换嘛,哪里就成了威胁你?”
独孤先是冷笑一声,才说:“仙魔大战,我身为魔族三公子岂能置之不理。”
落离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所以,你从酆都收回了自己的一魂一魄,就是为了回到北荒,加入这场战争吗?”
独孤说:“不然呢?任由你们仙界联手妖族踏平北荒吗?”
落离蹙着眉,“仙界之所以出兵,不过是为了降伏魔尊,以免他为了一己私欲,无端杀生造孽,致使世间怨气难平。”
独孤也知道魔尊的所作所为罪孽深重,可那人到底是他的父亲,他怎能做到偏安一隅,见死不救。
“不管你们如何看待他,评价他,他……始终是我和无风的父亲,我们不可能任他自生自灭。”
落离也知道独孤的为难,微微低着头,看着她那只被千古握在掌心的手,一时之间,感慨万千,竟不知该如何回应独孤的这些话。
千古见状,替落离开导独孤,“三公子,我觉得你若真想做个孝子,就该劝父从善,而不是放任他继续作恶。到头来,天怒人怨,怎会逃得过自食苦果。”
独孤也明白千古所说的那番道理,可这些话从一个曾经同样“助纣为虐”的妖族长老口中说出,让独孤觉得分外讽刺。
“左长老如今却也知道这番大道理了?”他的眼神似笑非笑,颇有挑衅之意,“从前,左长老还未与仙子相识的时候,可没少帮妖王干坏事。如今,美人在侧,就幡然悔悟了,这该说左长老良心发现了,还是美色所获?”
闻言,千古眼神瞬间变得锋利如刀,“三公子,你也知道那些都是往事了,再说有何意义。不管我如今怎么想,怎么做,你也不该对啊离口出不逊。”
落离倒是不觉得生气,她说:“千古,三公子只是有气没处发泄罢了,不用同他计较言语上的不妥之处。”
千古冷然地看着独孤,“啊离,只怕他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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